比如李欽載習慣了住在國公府裡,裡麵的一草一木他早已熟悉,也習慣了每天罵罵下人,調戲丫鬟,還有那位手法日漸精湛的八號技師。
日常熟悉的起居之地,李欽載根本不想挪窩,於是李治賜給他的郡公府,李欽載隻是進去參觀了一下,然後每天還是住在國公府裡。
這裡住得太舒坦了,李欽載甚至暗暗決定,等李勣凱旋歸來,必須跟李勣好好聊一聊,勸他寫一份遺囑,不求繼承爵位也不求給錢給地,如果可以的話,把這座國公府當遺產送給他。
至於李敬業繼承英國公後住哪兒……英國公的事,跟我遼東郡公有啥關係?
今日李欽載終於舍得出門,來自己的新宅郡公府轉一轉。
部曲打開大門後,李欽載一愣,接著勃然大怒,隨即下令讓部曲把武敏之叫來,他若敢不來就綁了送過來。
不能不氣,新府邸的院子裡一片狼藉,院子中間遍地炭灰,有吃剩扔下的雞骨頭,羊排骨,還有幾個空酒壇,更過分的是,旁邊的草地裡隱隱散發出尿騷味。
當初爭儲風波愈演愈烈之時,武敏之懇求李欽載收容避禍,李欽載好心把自己的新府邸借給他住幾日,結果……
一個時辰後,武敏之臊眉耷眼站在院子中間,手裡拿著一根掃帚,仔仔細細地清掃院子。
李欽載滿臉怒火站在他身後,動作稍有遲滯便一腳踹上他的屁股,看不順眼時也是一腳。
武敏之被他踹得一個踉蹌又一個踉蹌,手裡的活兒還不能停。
“給你臉了是嗎?好心給你房子住,你就這麼糟踐我的房子?給狗住都沒你邋遢,你究竟是不是人變的?”李欽載罵罵咧咧,又是一記修長的飛腿踹去。
武敏之痛得一齜牙,隨即陪笑道:“先生恕罪,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在家時隨性慣了,不管怎麼亂都有下人收拾,……先生,您這新府邸也該買幾個下人了,不然偌大的府邸容易臟。”
李欽載氣壞了:“我特麼……孽障,看腿!”
暴起身形,飛起一腳將他踹倒,武敏之倒地後迅速爬起來,脫口便讚:“先生好腿法……您數日前還坐著輪椅呢,沒想到恢複得如此矯健。”
李欽載指著他,冷冷道:“打掃乾淨後馬上滾蛋,以後我家門口掛一塊牌子,‘狗可入,武敏之不準入’。”
武敏之笑嘻嘻地道:“先生萬莫如此,弟子願做先生門下走狗。”
李欽載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詞兒了。
這瘋批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武敏之畫地圖似的胡亂掃了幾下,突然低聲道:“對了,先生,皇後托弟子傳一句話,您答應她的事可得加緊了,朝中如今風聲頗急,許多朝臣被楊弘武蠱惑,聯名請旨選秀的人越來越多了。”
李欽載冷冷道:“皇後身邊沒人了?傳話這種事你也乾?”
武敏之笑道:“弟子是皇後的外甥呀,先生忘了?”
“沒忘,以後皇後要傳什麼話,另外派人來說,你莫摻和。”
“多謝先生愛護之心,弟子是皇後的外甥,這個身份再怎麼也無法改變,無論弟子摻不摻和,彆人都認定了我是皇後的晚輩,脫不開身的。”
頓了頓,武敏之好奇地道:“隻是不知皇後托先生辦什麼事?當年先生與皇後可是有過恩怨的,如今怎麼又和好了?”
李欽載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社會上的事兒少打聽,多專心眼前的事,今日你若不把我家的院子打掃乾淨,我讓人把你脫光了遊遍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