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歎了口氣,許敬宗眉眼不抬,淡淡地道:“彥伯,帶上府中親衛部曲,去吧。”
許彥伯一愣,接著大喜,潦草行了一禮,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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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訥,高歧,武敏之,許彥伯,還有契苾貞,大唐長安的權貴子弟們幾乎都聞風而動。
今日此刻,長安城的權貴子弟們,已自發形成了一個以李欽載為中心的共同體,寵辱與共,休戚相關。
風平浪靜的長安城內,突然冒出了許多支隊伍。
這些隊伍服色不一,人數不一,有的隻有百來人,有的三四百人,這些人各自從不同的權貴府邸裡走出來,領頭的都是衣著華貴的少年郎君,一個個手執棍棒兵器,殺氣騰騰奔赴不同的坊間。
大街上的百姓商賈紛紛變色,慌忙避讓,待這一支支隊伍通過後,百姓們麵帶驚色,又暗暗興奮地互相議論,這一次又是哪家的公子郎君招惹了是非,看這模樣,今日分明是要見血方收的架勢呀。
高層權貴的恩怨,與底層百姓無關,但百姓們卻沸騰了,市井坊間無數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今日到底是誰家的誰招惹了誰,然後誰又要報複誰,各種傳聞流言喧囂而上。
就在這時,長安城內出現了一些權威的聲音。
發出這些聲音的人在酒肆,在驛館,在煙花柳巷。
從上官庭芝的奏疏說起,然後到上官父子被流放,江南望族欲殺其全家以泄憤滅口,最後刺殺上官庭芝的兒女,突襲遼東郡公的儀仗車駕等等。
樁樁件件,娓娓道來,過程無比詳細,仿佛言者親曆。
於是長安城內各種傳言漸漸消失,最後這個版本的故事便成了唯一的真相。
幾乎隻在幾個時辰間,江南望族在長安城的名聲徹底臭了。
圈地侵田,殺人滅口,你們江南望族的人竟跋扈至斯,被遼東郡公打死都活該!
…………
長安城沸反盈天之時,李欽載已率領兩百餘部曲來到位於永寧坊的顧氏府邸前。
兩百餘披甲執戟的部曲黑壓壓地站在府邸門外,李欽載仰頭看著府邸門楣上偌大的“顧”字,他的眼神平靜,表情不喜不怒。
如果說領部曲出門報仇時,他尚有滿腔怒火急待宣泄,那麼從國公府走到顧氏府邸前時,他的心情已完全平複下來。
利與弊,同樣是他此刻正在思考的問題。
打不打,砸不砸,打砸到怎樣的程度,事後朝堂君臣和江南望族將是怎樣的反應,李欽載都在默默地思量。
許久之後,思量已定。
李欽載的嘴角露出了幾許微笑。
此生已貴至郡公,為何行事反而比當年更畏首畏尾了?
位極至此,何懼強權?
我李欽載,就是強權!
思慮於此,李欽載突然淡淡地開口:“馮肅。”
馮肅閃身而出:“在!”
“砸門,破家,顧氏府內所有人,無論尊卑,無論長幼,皆廢。”
“是!”
馮肅殺氣騰騰地轉身,右臂高舉,暴喝道:“聽令!砸門,破家,廢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