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彆慫!
陸氏與虞氏,兩大望族家主坐在密室內談笑風生。
氣氛很和諧,如同多年老友知己重逢,從回憶當年開始說起,然後就是篳路藍縷,艱苦奮鬥等等,多年的大風大浪過來,兩位老人家能聊的素材真不少。
聊了半天廢話,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說主題,隻是在看似無關緊要的話題裡,不時觀察對方的表情,試探對方的語氣。
兩隻老狐狸鬥了半天心眼兒,終於,虞承誌敗下陣了。
本已是花甲之年,餘生所剩不多矣,不能再把有限的人世光陰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聊天上。
熬老頭兒呢這不是。
於是虞承誌掩嘴輕咳兩聲,終於主動說起了正題。
照例,仍如前幾次拜訪一樣,虞承誌試探著問起李欽載究竟許了陸氏什麼好處。
大家都是望族家主,彼此之間認識數十年了,對方是什麼德行彼此心裡都有數。
以陸鬆溪老奸巨猾的性子,李欽載若沒許諾天大的利益,這老狐狸肯定不會投靠得如此徹底,不僅不怕得罪其餘幾家望族,自己的臉都不要了。
前幾次陸鬆溪的口風很緊,死活不願透露一絲,今日虞承誌原本以為自己又將一無所獲,誰知今日陸鬆溪的嘴卻像寡婦久曠的褲腰帶,突然鬆了。
“虞公真想知道李郡公許了陸氏什麼好處?”陸鬆溪微笑道。
虞承誌兩眼一亮,有希望!
“事關江南望族興衰存亡,還請陸賢弟不吝賜教。”虞承誌謙遜地道。
陸鬆溪捋須,露出羽化升仙般縹緲的微笑,得瑟又假裝矜持的樣子特彆討厭。
虞承誌也捋須微笑,不急不躁任他得瑟。
良久,陸鬆溪有些無趣了,這才緩緩道“江南六家望族……終究沒看清形勢啊。”
虞承誌神情一緊,急忙道“陸賢弟何出此言?”
陸鬆溪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虞公以為,李郡公奉旨下江南,究竟為了何事?”
虞承誌皺眉“之前以為他為了種植番薯一事,後來才發現不對,他在打咱們望族名下土地田產的主意。”
陸鬆溪又道“他為何要打咱們土地田產的主意?”
“因為望族名下所擁之地太多,朝廷忌憚了?”
陸鬆溪搖頭,又點頭“是,但也不是。”
“虞公,望族所擁之地,是數百年慢慢積累下來的,朝廷忌憚的並非咱們土地多,而是土地多了以後,望族由此而坐勢,威脅到朝廷了。”
虞承誌不悅地道“咱們一沒擁兵,二沒謀反,不過是名下土地多了一點,有何可忌憚的?”
陸鬆溪歎道“你還是沒懂……擁地太多,名下莊園的農戶佃戶也就越多,無事發生時,朝廷與望族自然相安無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望族登高一呼,頃刻間可聚萬眾,朝廷豈能不忌憚?”
虞承誌冷笑“這也算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