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九伽山,行進不遠,便是黃沙漫漫,空氣乾燥且炎熱,在虛空形成清晰可見的滾滾熱浪。
當然,西漠再險惡,也不可能和風暴帶相提並論,十方辟地神梭可以輕鬆應付。
這裡看似環境惡劣,實則是西漠最富生機的地方了。
雪連山的雪山融水分出幾條乾流和暗河,流向南方,規模雖不及天沱江,也為沙漠注入了勃勃生機。
凡人沿著這些河流而居,國度無數,大多尊奉佛門,號稱三千佛國。
瀚海還在三千佛國南方。
這裡還算不得西漠最深處,繼續向西才是真正死亡沙漠,生靈絕地。
秦桑和琉璃且行且停,邊趕路邊打探消息,穿過無數佛國,見識了異域風情,也算不虛此行。
快要走出三千佛國的時候。
他們意外得知一個消息,和月光菩薩有關。
九伽山三日辯經之後,月光菩薩離開九伽山,從此銷聲匿跡,西漠佛修四處尋找,皆一無所獲。
不料,旬日前月光菩薩突然在一個佛國現身,同樣是誇下海口,設下法壇。
可惜那裡的大德高僧比九伽山還不濟,不到一日便被月光菩薩辯的啞口無言,掩麵而去。
接連受到挑釁,佛門群情激奮,甚至許多凡間高僧也開始蠢蠢欲動。
不管佛門如何應對,秦桑二人徑直穿過三千佛國,穿過沙漠,進入瀚海。
瀚海七星在瀚海腹地。
他們並未直接接觸瀚海七星,而是在綠洲邊緣的一處坊市落腳。
來到這裡才知,七大綠洲裡其實不僅有這七座佛寺,不算凡人僧侶修建的寺院,足有數百之多。
佛門在西漠有多興盛,可見一斑。
此時,琉璃依舊是鬥篷罩身,秦桑則身著海青,扮作一位禮佛的居士,戴著鬥笠。
瀚海風沙多發之地,狂風卷起沙礫,打在臉上,威力堪比刀割,當地人也都是類似的打扮。
‘吱呀。’
秦桑推開客棧房門,見琉璃已經回來。
他們方才分開出去打探消息。
“拿到了瀚海諸多佛寺的名單。”
秦桑關上門,輕聲說道,“其中包括凡間寺院,我粗略掃了一遍,沒有隱禪寺,需要我們分彆印證。其中有一些大型寺院,疑似有修行者,可以從他們入手,不動聲色接觸瀚海七星。”
琉璃提出一個猜測:“大亂之時,隱禪寺可能隻是修行一門斷絕,寺中凡俗僧侶為避災禍,改變寺名。”
秦桑聞言,沉吟少許,“有可能,不過這樣一來,我們要將所有寺廟一一走訪才行。”
“我去。”
琉璃道。
秦桑領會她的意思。
瀚海七星有元嬰期修士坐鎮,這點兒毋庸置疑,不過自從瀚海七星的威名傳出,很久沒有勢力敢於挑戰七寺的地位。
七寺現在的實力有多強,不好憑空揣度。
不過,大概率沒有大修士存在。
中州的化神期修士神龍見首不見尾,元嬰後期依舊是世間頂尖強者。
在佛門,一旦有高僧突破元嬰後期,按照慣例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水陸法會,遍邀同道,以為慶賀。
據他們打探到的消息,瀚海七星從未舉辦過此類法會。
秦桑神識化形,刻意隱藏,元嬰後期之下的修士除非當麵施展勘察秘術,否則看不穿他的修為,由他接觸修仙者最為穩妥。
琉璃則要遜色一些。
“好。”
秦桑立刻取出名單,二人將佛寺分為兩類,分頭行動。
……
秦桑和琉璃分開,便開始獨自一人在綠洲遊曆,或明裡接觸或暗地查探,打探這些佛寺的底細。
操之過急可能引起懷疑,是以秦桑扮作禮佛的居士,裝作虔誠禮拜,速度也因此快不起來。
貝山寺。
瀚海七星之一,排名第六。
這段時間,秦桑已經進入排名最末的等慈庵,可惜沒能見到住持,隻接觸了幾個修為尚淺的小沙彌,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貝山寺和等慈庵都無元嬰修士,據說住持隻有金丹後期。
不過,寺中的陣法並非等閒,肯定是出自元嬰之手。
秦桑觀察多時,確定自己很難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遂按捺住衝動,耐心尋找。
貝山寺建在湖畔,並不拒絕凡人。
寺廟前車水馬龍。
秦桑老老實實,隨善男信女一起排隊入寺。
他並未顯露修為,但多年修行形成的氣度在舉手投足之間彰顯,在凡人裡鶴立雞群,引得知客僧不僅多看了幾眼。
上香、拜佛、聽經……
秦桑對這些流程已經熟悉至極。
心不在焉聽完高僧講經,秦桑起身,隨眾信徒走出佛堂,正欲喚來沙彌,找個由頭參觀佛寺,忽然心中一動。
片刻之後。
不遠處走來一位僧人。
此人迎麵而來,但那些香客渾然不覺。
“阿彌陀佛,這位居士請了。”
僧人徑直走到秦桑麵前,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末學參見住持。”
秦桑忙還禮,認出此人乃是金丹後期修士,應是貝山寺住持,心中暗道得來全不費工夫。
二人都知道對方是修仙者,便不拘俗禮,互道了法號。
住持法號僧嚴。
秦桑依舊是之前那番說辭,聲稱幼年被僧人收養,賜名明月,本應剃度,不料遭逢寺廟變故,再度流落江湖。
雖有幸接觸修行之道,卻也造下無邊孽障,而今回首,幡然悔悟,於是發下宏願,遊曆十方,禮拜十萬諸佛,以消罪孽。
說話間,秦桑受邀,跟隨住持一起來到一處幽靜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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