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禪寺彆院。
此寺院建在靠近風暴帶的無人區,專為守護一處道場,是大悲禪寺曆代高僧的渡劫之地。
寺外黃沙滾滾。
這一日。
沙漠深處走來兩個人,一人著僧衣,一人穿道袍。
看他們的舉動,不像是禦氣飛行,幾乎是在地麵步行,卻速度極快,足不沾塵,若被凡人看到,很可能會當他們是鬼魅。
來者正是秦桑和懷隱大師。
懷隱大師在前帶路。
秦桑緊緊跟著,卻閉著眼睛,似有一層淡淡的金輝在體表浮現,氣血躁動,看他的表現,應該是正在努力壓製。
耀金劍窟三年曆練,秦桑吸納耀金劍氣入體。
他已經是化神修士,且曾借助陰火劫破而後立,可以忍常人不能忍受之苦。
不單單是放任耀金劍氣入體,等適應之後,他還會主動調動真元,吸引更多。為追求最好的修煉效果,秦桑幾乎一直踩著肉身崩潰的邊緣,經曆旁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洗經伐髓。
懷隱大師偶爾入窟查看,也讚歎有加。
在耀金劍窟曆練,有些好處不是立時展現的,隨著時間推移,耀金之氣會在體內堆積,這都是需要時間去煉化的。
煉化的過程,也是肉身精進的過程,日後秦桑修煉時就能夠感受到。
他之所以這麼拚,也是為了儘可能多的吸收耀金之氣,三年苦修,快到秦桑肉身承受的極限了,堆積的耀金之氣是他氣血躁動的源頭。
秦桑正在利用真元平抑。
內視己身。
真元運轉不息。
每運行一個周天,氣血便安定一分。
等看到大悲禪寺彆院,秦桑已經恢複正常,變回那個出塵道人。
彆院現在隻有幾個僧人,都是大悲禪寺的高僧,提前過來,等著為智潭大師護法。
進入寺院後,他們沒有看到智潭大師,因為智潭大師要三天後方才出關,且出關即衝關!
懷隱大師將秦桑帶到一個靜室,離開了一炷香時間,返回時帶給秦桑一個畫軸。
畫軸很細,拿在手裡質地柔軟。
正是大悲禪寺渡劫秘寶明王圖!
秦桑徐徐展開畫軸,發現明王圖材質近似上好的絲帛,薄如蟬翼,底色泛著微黃,但畫上顏料依舊鮮豔如新。
明王圖描繪的是傳說之中,不動明王的其中一尊法相。
法相坐盤石座,呈童子形。頂上有七髻,辮發垂於左肩,左眼細閉,下齒齧上唇,現忿怒相,背負猛火,右手持利劍,左手持罥索,作斷煩惱之姿。
畫中法相栩栩如生,如有真正的明王神韻,令人不敢直視,邪魔望之便會生出畏懼退避之心。
懷隱大師雙手合十,跪坐於明王法相前,嘴裡念念有詞。
他念誦的並非普通經文,而是催動明王圖的密咒,玄妙無邊。
秦桑雖非佛徒,本尊曾在西漠求教佛法,化身又在甘露禪院藏經閣盤桓許久,而且此密咒乃是運用之法,理解起來並不難。
理解了密咒,運用起來更簡單,隻需秦桑全力催動明王圖,催發不動明王像中蘊藏的奇異力量,看準時機加持智潭大師,三天時間足夠他掌握此寶了。
他認真記下,神識探入明王圖,潛心參悟。
懷隱大師默默退下。
秦桑一連三日未出靜室。
第二日行濟大師來訪,也沒有驚動秦桑。
直至智潭大師出關的這一天清晨。
眾僧守在秦桑靜室前,隻聽‘吱呀’一聲,秦桑從中走出,衝行濟大師點了下頭,又對懷隱大師道:“貧道已能熟練禦使明王圖,智潭大師欲在何地渡劫?”
懷隱大師躬身道:“請真君移駕後山。”
所謂後山,曾是一座沙丘,後被大悲禪寺高僧用大法力固沙凝石,並經由幾代僧人牽引水汽,人為造出一座青山。
後山麵積不廣,共有三座峰。
眾僧和秦桑落到左側峰頂,望向中間的主峰。
剛來到這裡,秦桑便感知到了異樣,沉聲道:“智潭大師已經開始衝關了。”
懷隱大師等人尚無察覺,聞言都是神色一緊,緊張看著主峰。
衝關失敗,自然一切休提,秦桑無須出手,白白得了好處。
西土和中州兩域,自紫雷真人隕落後,不到二百年間,除了秦桑外,至少在明麵上還沒有人成功破境,引來化神劫。
紫雷真人不知天道魔音,倉促渡劫,如今智潭大師做了諸多準備,並請來化神護法。若能衝關成功,引下天劫,可以驗證天道魔音的威力了。
‘嘩!’
正午時分,天色陡轉陰暗。
虛空刮起狂風。
山外揚起風沙,寺院周圍黃沙遮天蔽日,天昏地暗。
秦桑等人目不轉睛,看著主峰方向,隻見主峰上空風雲際會,天地元氣潮湧而來,竟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靈氣漩渦,懸於天際。
秦桑有些意外,看此情景,智潭大師此次衝關頗有幾分希望,其以極大耐性,蓄勢一劫之數,厚積薄發,果然不同凡響。
衝關成功,不代表能夠化神。
哪怕在天道魔音出現之前,隕落於化神劫之下的強者也不知凡幾,不是誰都像秦桑那樣渡贔風劫和心魔劫如吃飯喝水般輕鬆。
但能走到這一步的,無一不是絕世之資!
秦桑不發一言,盤腿坐在山石,將明王圖橫放膝上。
看到他的動作,行濟大師帶領幾名僧人飛向另一峰,懷隱大師則侍立在秦桑身旁。
大悲禪寺作為西土霸主,應該沒有人敢於攪擾智潭大師渡劫,何況還有秦桑這個化神真君坐鎮,其實不需要這麼多人護法。
秦桑雙目微闔,純以神識感應外界,另一部分心神則和明王圖勾連。
不多時,他心中微動,心中感慨:“衝關成功了!”
與此同時,主峰之頂的靈潮驚天動地,周圍眾僧心中都升起本能的恐懼,靈潮中心景象扭曲,陰火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