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看到一條瀑布橫亙前方。
瀑布兩端向無窮遠處延伸,不知儘頭,海水流到這裡便會傾瀉而下,水聲轟鳴,震耳欲聾,風暴聲幾不可聞。
無數年間,海水無窮無儘,奔流不息。
不知多少海水流進大壑,不見此界之水減少,也永遠無法將大壑填滿。
俯瞰大壑,隻能看到瀑布注入未知地域,深邃無底!
這裡就是歸墟!
這條瀑布似乎是風暴帶的儘頭,如一條深藍色的匹練,將這方天地分割成一黑一白兩個世界。
秦桑所在的半邊,颶風呼嘯,一片昏沉,但鋪天蓋地的颶風無法進入歸墟,並非是什麼屏障或者界限,而是大壑中有比颶風更強的力量,能夠抵擋颶風侵襲。
歸墟裡白茫茫一片,水霧蒸騰,形成濃濃的霧靄,鋪開成雲海,無邊無際。
颶風刮進雲海,引得水霧蕩漾,興起重重波瀾。隨著颶風深入,肉眼可見風力越來越弱,直至被水霧吞沒。
和昏暗的風暴帶不同,此時歸墟上方光明普照,不知光源來自何方,好似有一輪大日懸在雲海對岸,但大壑深處又是極致的黑暗。
雲海之中,仙雲縹緲,變幻萬千。
仔細分辨,亭台樓閣、飛鳥走獸,各種奇景不斷閃現,令人目眩神迷。
那裡似乎還有無比廣闊的空間,重重仙境!
秦桑僵立在半空,凝視歸墟,全身氣血沸騰,思緒翻湧,久久無法平複。
他已有化神修為,立於此界巔峰,在這種天地偉力之前,感受到的卻是自身的渺小,並生出更強的鬥誌!
煉虛?
合體?
抑或大乘?
隻願終有一日,看遍世間風景,能將此地視若等閒!
他就在瀑布前停下,沒有繼續向前。
他沒有忘記古籍中的記載,美景之下隱藏的是能夠吞噬化神修士的危險。他運足目力,直視歸墟深處,雲海中似乎有一抹陰沉之意,不知是不是傳說中黑潮的位置。
未進歸墟,秦桑已經能感受到前方紛亂無比的氣機,以他的修為也不敢掉以輕心,何況這裡還有凶獸出沒。
秦桑掃視
雲海,觀察多時,發現歸墟深處偶爾出現巨大波瀾,遠在歸墟之外的他也有心季之感。可惜距離太遠,中間重重阻隔,連天目神通也看不清,不知是不是凶獸。
歸墟易進難出,絕非虛言!
他現在還沒有做好闖飛升之路準備,隻是想來看一看傳說中的歸墟,暫時沒有進去的想法。要闖歸墟也不會在這裡,應該往北,先找岱輿仙山,再圖道標之門。
沒有親眼看到歸墟中的凶獸,秦桑總有些不甘心,在歸墟邊緣徘回,久久不願離開。
如此過了數月,秦桑終於得償所願。
那一天,雲海中忽然迸發萬丈霞光,七彩雲霞衝宵,同時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鳴叫。
秦桑下意識的反應是遠離,遮掩自己的氣息,然後喚醒天目蝶,催動天目神通遙遙窺探霞光內部,不料霞光轉瞬即逝,驚鴻一瞥,秦桑隻看到半邊翅膀。
翅膀上的羽毛色彩豔麗,流光溢彩,傳說中的鳳凰也不過如此,可惜沒能看清真容,不知是何種凶獸。
之所以肯定是凶獸,因為秦桑從鳴叫聲中聽出了熟悉的瘋狂之意。
這頭彩羽凶鳥的修為恐怕比雷龜還高,同樣備受魔音困擾。
由此可見,儘管很多凶獸逃離了巢穴,仍有凶獸駐留,而且實力都非常強悍,會在歸墟上方出沒。
如今的歸墟,比以前更危險!
確認歸墟裡還有凶獸出沒,秦桑便不再停留,萬一恰好遇到一頭凶獸衝出歸墟發現他,就不妙了。
最後看了眼歸墟,秦桑返程向西。
……
風暴中。
秦桑目光來回掃視,腦海中回憶著海圖中的標注,不停調整方向。
一個時辰後,秦桑身影一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閃身向左前方衝去。
飛遁百餘裡,秦桑抬頭向天上看了一眼,大袖一揮,一道真元脫手而出,撞進虛空。
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忽然一陣動蕩,生出道道漣漪,然後憑空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黑暗無光,但秦桑能看到裡麵有一截盤龍石柱。
石柱上方有一個石凋的蒲團。
閃身進去,風暴被擋在身後。
按照海圖標注,這是離開滄浪海後的第一個避難所,秦桑從這裡南行,不久便能進入滄浪海。
這個避難所不是那位巫族化神發現的,很久以前就被巫族掌控了,多年過去,庇護所仍在,看不到異樣的痕跡。
自人族崛起,巫族自顧不暇,想來巫族高手很少有閒心遠遊。
秦桑盤膝坐下,閉目調息,將狀態調理至巔峰,再度出發。
在他進入風暴帶的第三十五年,終於來到滄浪海!
前方出現和風暴截然不同的景色,秦桑麵色一喜,疾衝向前,穿過一道無形屏障,終於脫離風暴!
由於靠近風暴帶,這裡仍受影響,但比風暴帶顯得平靜多了。
正值入夜時分。
暴雨傾盆,雨滴落在海裡,劈啪聲不斷。
打量著周圍的景象,暴雨沒有停歇的趨勢,秦桑暗自沉吟,“這就是雨漠之地吧?”
雨漠之地是滄浪海最北端,受風暴帶影響,暴雨常年不停,不見日頭,當年秦桑也沒有到過這裡。
手掌一翻,秦桑掌中多了一枚令牌。
這是七殺殿之戰後,四聖宮傳人送他的令牌,曾說在雨漠之地極北激活令牌,對方就能感應到令牌波動,親自出來迎接。
秦桑還記得,那對兒少男少女是兄妹,哥哥叫鮑正南,妹妹叫鮑喜,很可能是四聖之一,鮑姑的後人。
“過去幾百年,不知滄浪海局勢變成什麼樣了,他們還在不在世?”
秦桑欲聯合一域修士,四聖宮是最好的臂助。
神識引動令牌,觸動上麵的禁製。
秦桑大袖飄飄,在暴雨中徐徐飛行。
沒過多久,他神色忽然一動,停下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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