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秦桑做出了決斷,深深看了鴻羽子一眼,轉身向鏡麵一端飛去。
鏡麵和另一個幻景相連,幻景彌漫著深灰色的煙塵,厚重的煙塵遮天蔽日,仿若灰沙之域,形成一堵灰牆。
眼看秦桑要進入灰沙之域,鴻羽子麵露遲疑,張了張口,“這位道友……”
‘唰!’
秦桑停步,霍然轉身。
雙目爆發凶狠之芒,如兩柄利劍刺來。
鴻羽子不由一滯,以他的心智,自不會被眼神嚇到,可此人的戰績委實太過駭人。
即便此人利用了某種外力,連斬三妖,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正在他遲疑間,秦桑盯著鴻羽子,緩緩退入灰沙之域,身影淹沒在煙塵之中。
鴻羽子終究沒有選擇阻攔。
隔絕鴻羽子的感知,秦桑立刻轉身,喚出鳳翼,雷光乍現,全力催動雷遁飛馳。
鏡麵空間和他布設的陷阱相距不算遠,秦桑一刻也不敢停頓,穿過一個個幻境,終於回到‘囚籠幻境’。
天目蝶始終盯著後麵,沒有發現追擊之人,看來鴻羽子確實被他虛張聲勢驚退了。
秦桑鬆了口氣,立刻在中心的囚籠盤膝坐下,內獅子印到極限了,佛印威能正在消散,舊傷立刻惡化,虛弱之感彌漫全身。
傷勢比之前更加嚴重,秦桑揮手又取出一些玉瓶,也不管是何種療傷丹藥,儘數吞下,想儘一切辦法療傷。
此地無法藏身,非久留之地。
以最快速度壓下傷勢,恢複真元,秦桑便從囚籠上站起。
決定伏擊鴻羽子之前,秦桑便做好了撤退的準備,遂按照既定的路徑返回花田。
即便如此,秦桑行動依然非常小心,以免撞上鴻羽子。
一路順遂,安然回到花田,開啟大陣,才算真正安全。
回到洞府,秦桑坐在蒲團上,複盤此戰,神情透出疲憊,不僅是重傷的緣故,心力的消耗也極大。
他鮮少弄險,此次連斬三妖,可謂在刀尖上跳舞,任何環節均不容出錯。
一旦失手,雖不至萬劫不複,五行冕定會旁落。
靜坐片刻,秦桑揮劍在旁邊開辟出一間靜室,並喚出莫行道。
莫行道看到洞府,不知身在何處,正在疑惑。
秦桑道:“莫道友,這裡是秦某在治壇的臨時落腳之地,道友先行調息,秦某也須儘快療傷。”
莫行道藏身籙壇是權宜之計,秦桑立過誓,不會控製莫行道,自不會食言。
秦桑也考慮到,他的籙壇特彆,關乎玉佛的秘密,不能讓莫行道一直留在花田。
傷好之後,將莫行道送出孽原,擇地安置,先助他恢複,以後再考慮探索治壇。
“在下一切聽從道友安排。”
莫行道變化人形,拱手施了一禮,見秦桑氣息起伏不定,心知他急於療傷,便不多言,走進靜室,接著便見石門合攏,被陣禁在外麵封鎖。
盤坐在地,莫行道目光幽幽,種種思緒紛至遝來。
他回想起幼年,回想起在北荒崛起的一幕幕,失意和得意。
他曾被群起而攻之,終被他殺出血路,闖出北荒第一散修的名號。
不出意外,他應該會在餘生繼續奔波,或有一線機會化神。
自從答應蘇子南,乘船南渡,是一場機緣之旅,也將他的命運改寫。
在交易會換到陰陽傀晶,在帝授山搶到靈犀果,被兩位化神告知危機,不惜一切強渡天劫……
他一生不願受製於人,甘做散修,卻身不由己。
他拚命抗爭,可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莫行道想到了外麵的秦桑。
此刻思來,他仍震驚無比。
當年秦桑險些殞命於青狐聖王之手,險死還生,曆曆在目,如今竟能連斬三妖。
化神後期的大妖死於秦桑之手!
無相仙門之亂時,他們的實力相差不大,在異界重逢,他們之間,已然有如雲泥之彆。
莫行道顧影自憐,幽幽而歎,旋即振奮精神,靜心體悟傀儡之軀。
修仙界無窮玄妙,一切皆有可能。
未到死期,切勿絕望!
……
洞府內。
二人默默修行,花田大陣將他們和外界隔斷,無論此戰在外界引發多大的風波,也影響不到這裡。
三個月後。
秦桑悠悠醒轉,吐出一口濁氣。
內視己身,因內獅子印導致傷勢惡化,影響根基,隻恢複了六成,不過根基已經無礙,接下來的療傷速度會非常快。
過去這麼久,他還沒有好好檢視戰利品。
掃了眼靜室,在他的洞府裡,莫行道的一舉一動皆瞞不過他。
這麼久,莫行道也是一動不動,不知在修煉什麼術法。
收回視線,秦桑打開千鈞戒,浮出幾樣物品。
最醒目的是青色玉珠和鹿角。
秦桑將青色玉珠攝入手中,神識探入其中,片刻後露出惋惜。
靈寶須通寶訣操縱,此寶內部並無通寶訣,除非找到和此寶契合之人交易,否則與他無用。
暗道一聲可惜,秦桑又看向鹿角。
鹿角被夏侯常年祭煉,雖有損傷,亦是一件難得的異寶。
以防被鬼方國和鴻羽子查出蛛絲馬跡,鹿角見不得光,最好自己用掉。
秦桑暗自思索,回風甲被毀,以後自己還要重新煉製一套護身寶甲。
但鹿角鋒芒畢露,最適合煉製殺伐之器,或許可以用來重煉拳套。
狐屍和蛇屍也是一樣處置。
然後是蛇妖和青狐聖王的儲物法器。
青狐聖王的家底不及想象中豐厚,秦桑想起莫行道之前說過的,在歸墟的經曆。
歸墟內,凶獸被天道魔音驚擾,凶性大發,四處遊蕩,遠比以前危險,僅憑五行冕是不夠的。
尤其最後那段飛升之路,危機四伏,慧光聖者和青狐聖王連毀數件重寶,若非還需要莫行道分擔器靈壓力,他的下場不隻是毀掉本命傀儡那麼簡單了。
秦桑在二妖的遺物中挑選出可用的靈材,倒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