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思淥的心思,秦桑了然於胸,但他不會特意幫助思淥複仇,奪回王位。
說到底,他現在做的隻是未雨綢繆罷了。
假如思淥的身份暴露,翰江蘆家殺來,且雷壇已成,秦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若是思淥沒有暴露,或者蘆家認為代價太大,不願出兵攻打他們,秦桑不可能主動殺上門去,而且他也沒有那份實力。
最終還是要看事態的發展。
況且,在秦桑看來,蜃樓玨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期望罷了。
外族之人進入異人族聖地的機會太渺茫了,秦桑一笑置之,沒抱什麼希望。
思淥若真能做到,他也不介意去聖地走一趟,縱然大部分機緣可能都不適合他。但那裡是異人族聖境和祖境強者的道場,最低也是煉虛級數的機緣,倘若有幸得到,足可受用無窮。
當然,他的心態會很好,當作一次增廣見聞的機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思淥一直關注著秦桑的神情,見狀心下黯然,但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再多言,默默收起蜃樓玨。
“這麼說,我們至少會有一位煉虛後期級數的敵人,”秦桑若有所思道。
思淥點點頭,“他們還不知道夏常侍已經隕落,一旦得到消息,蘆家大供奉勢必親自出動,而且肯定還會有其他幫手。”
蘆家大供奉和夏常侍境界相當,若要斬草除根,僅僅他一人是不夠的。
尚不清楚蘆家背後有沒有盟友,萬一他們已經和司幽皇家結盟,要做好麵對兩位甚至三位頂尖強者的準備。
秦桑神色平靜,淡淡道:“等雷壇建成,敵人再多也無妨。”
思淥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強大的自信,心中的不安莫名平複了許多。
……
西土。
一艘法舟停駐在半空,不斷有遁光從遠處飛來,落到法舟下方。
來者多為少年少女,個個靈氣十足,都天賦極佳,是各族各宗的未來。
他們第一次見這麼氣派的法舟,少年心性讓他們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但當想到師門寄托在他們身上的厚望,心情頓時沉重下來,神情沉鬱,憂心忡忡。
‘唰!’
法舟忽然射下數道靈光,在虛空顯化出台階形狀,艙室隨即打開。
眾人有條不紊登上法舟。
法舟上方,秦桑和思淥並肩而立,幾泓坐在思淥肩頭。
秦桑對素女拱手道:“我們去去便回,倘若長右族來犯,且先與他們周旋。”
“秦兄放心去吧,小妹省得。”
素女目送秦桑等人登上法舟,法舟一震,破空而去。
她原路返回,開始在幾大域巡視。
現如今,風暴界各族各宗正全力建造法壇,如火如荼,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另一邊,法舟隱身,在高空平穩航行,秦桑和思淥聯手遮掩波動。
來到這片海域的邊緣,法舟一頭紮進霧潮,乘風破霧,很快又從霧潮的另一麵衝出來。
幾泓辨認了一下方向,指揮秦桑轉向正北航行。
素女挑選的避難所,位於朱厭族疆土的東北方,離風暴界並不太遠。
返程之時,他們已經摸索出一條安全的路徑,所以秦桑和思淥隻需警惕周圍的氣息波動,以防撞見異人族強者。
法舟的速度逐漸加快,一路上安然無恙,順利抵達霧潮的邊緣,幾泓找到他們留下的標記,法舟衝進霧潮,一番疾馳之後,秦桑心有所感,打出一道法訣。
下一刻,前方出現一團光亮。
霧氣朦朧,光影綽綽。
他們的下方並非海洋,而是一片陸地,這片陸地很大,但無比荒涼,到處是裸露的石頭和黃土,偶爾才能看到幾株能夠在霧潮裡生存草木,但它們繁衍起來也非常艱難。
隱約可見,前方有一條隆起的山脈,光亮在山脈的另一邊,像一個巨大的燈籠。
離得近了,法舟上的眾人驚訝地發現,山脈對麵竟鬱鬱蔥蔥。
這些樹木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樹身筆直,樹冠像一柄柄打開的巨傘,光亮的源頭是樹葉的葉脈,一條條交織成光網,交彙之處最為醒目,仿佛一片明亮的星空。
這顯然不是尋常樹木,乃是一種靈木。
在靈木的照耀下,樹木下方亮如白晝,更奇特的是,光暈似乎能夠抵禦霧潮,四周和天上都被霧氣環繞,樹下卻是一片清朗。
由於樹身細長而樹冠奇大,下方空間非常寬闊,中心處有一座湖泊,儼然一片沙漠中的綠洲。
這裡是素女精挑細選過的,靈氣充裕。
綠洲有大陣庇護,陣器出自秦桑之手,所以秦桑來到這裡,立刻就感應到了。
大陣的變化驚動了擎甲擎乙,二人飛至樹冠,滿臉警惕,看到法舟和船頭上的秦桑,頓時大喜。
“擎甲、擎乙,拜見大老爺。”
素女等人走後,將他們兩個留下來打理綠洲,建造寮舍洞府,這裡有他們一份功勞。
“這些就是奇奇樹,纏繞在樹身上的叫奇奇藤,它們兩個配合,不僅可以屏蔽霧氣,還有迷惑霧獸的作用。奇奇樹的光隨日升而明,日落而熄,即使在霧潮中也保持著這種規律。此光亦能滋養萬物,凡人也可以在正常作息。這種神奇的靈木,是我們焦僥一族最先發現的。”
幾泓指著靈樹,小臉上滿是驕傲。
“果然奇特,”秦桑不吝讚歎,暗道焦僥族當真是一個寶庫。
幾泓得到誇讚,喜笑顏開,向身後看了一眼,“可惜奇奇樹是有極限的,靈樹成叢,威能最強,可隨著數目增多,威能反而越來越弱。而且奇奇樹的數種稀少,我手裡隻有這些,你們最好不要在這裡繁衍太多後代。”
秦桑掃過整片綠洲,容納船上這些人綽綽有餘,但以後的情況也要考慮到。
“有沒有其他靈樹,能夠擴大綠洲的範圍?”秦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