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沒有再勸誡,他早已向太乙陳明了利害。
“是!”
太乙身上雷光一閃,變回本體,兩道靈符一同飛向秦桑。
這時就能看出分彆,太乙的本體閃耀著靈性的光輝。
秦桑需要再思考一段時間才能動筆,將兩道符和符筆等物收起,在主壇上盤膝坐定,經過方才畫符,他又有新的發現。
“好一座玄妙雷壇!”
秦桑對主壇了解越深,心中愈發驚歎。
建造這些雷壇的前輩,修為肯定勝過他,就算本尊親至,知曉雷壇的建造之法,也建不出這座主壇。
一來是修為所限。
二來秦桑的身家不足,主壇所需的靈物,數量和品階都遠非分壇可比,建造一座主壇的花費是一個天文數字,把秦桑榨乾也不夠。
哪怕他得到過一個半妖王的珍藏!
由此可見,道庭開疆拓土,憑借的不僅有強大的道法,還有無與倫比的龐大財力。
幸好,主壇的主體還在,修複主壇的花費應該沒那麼恐怖。
他現在隻有一個模糊的想法,不急於讓本尊送靈物過來。
接下來,提升太乙和修複主壇是最主要的兩件事。
白天在道觀接待香客時思考,晚上下來嘗試,兩不耽誤。
不知不覺,已是翌日清晨。
天光未亮,玉朗興衝衝起來,打開道觀大門,扛起木棍、鋤頭就要下山。
路還沒修完,總不能留給師父,儘快把路修好,才能安心去學堂讀書。
“咦?師姐!”
正要出門,卻看到小五不知何時過來了。
決定送小五下山,秦桑便在小五身上施了障眼法,眼睛和常人無異,她看了看玉朗肩上,遲疑了一下,朱唇微動“一起?”
“嗯嗯!有師姐幫我,肯定能很快把上山的路修好!”
玉朗感覺師姐比昨天又有些不一樣了,說不清道不明,莫名感到兩人之間的隔閡變小了。
之前,他覺得這位沉默寡言的師姐很怪異,不敢靠近,此刻則多了幾分親近。
兩個小道童並肩向山下走去。
“師姐你看,學堂就在那裡!竹林後麵!”
玉朗抬手指向山下。
昏暗的天光下,河水映出微弱的波光,村裡傳來雞鳴犬吠,有幾縷炊煙嫋嫋生氣,背景是遠處山峰的剪影。
小五的話依舊很少,多是點點頭,或者‘嗯’一聲。
玉朗也不介意,儘可能挑起話題,說個不停。
“咦?好多人!”
正向下走著,玉朗耳朵動了動,麵露詫異之色,看了眼身邊的師姐,卻見師姐神色如故,顯然早就感知到了。
轉過一角,便見下方十幾個人正往山上來,估計天還黑著就從家裡出發了。
“小神醫!”
領頭的正是樵夫,看到玉朗,大呼一聲,“他就是小神醫!神醫的徒弟!小神醫你們這是要去哪?”
樵夫三步並兩步爬上來,看到玉朗肩上的工具,有些奇怪。
“我們要去開辟山道,方便居士上山,”玉朗老實回答。
“嗨呀!村裡人多得是,開路哪還用得著小神醫親自動手!”
樵夫一拍大腿,不由玉朗分說,轉身大呼,“快回村叫人,上山修路!”
被秦桑診治的老人,變化被村民看在眼裡,哪有不應的道理,立刻就有人折返回去叫人。
其實不用特意去叫,昨天的事,一晚上就傳了半個村,等天一亮,道觀隻怕要人滿為患。
樵夫又對玉朗埋怨道,“這小段路,根本用不了幾天。早去村裡叫我,早就修好了!”
麵對過分熱情的樵夫,玉朗隻能嗯啊以對。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玉朗和小五被村民們擁簇著折返回來,見正殿已經燃起了燈火,師父出關了。
“玉朗,你安排鄉親們排隊入殿,病重的優先,小五來幫我磨藥。”
秦桑的聲音從正殿傳出來。
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村民們迅速安靜下來,樵夫也不敢大呼小叫,和玉朗說兩句,下山帶人修路去了。
眾人在玉朗引導下列隊。
多數是看病的,有人來上香拜神,也有純粹看熱鬨的。
就在這一天清晨,沒有絲毫預兆的,秦桑師徒開始了第一天的坐診,青羊觀從此步入正軌。
天色很快亮了起來。
上山的村民越來越多。
道觀內站不下來,村民們聚集在道觀前,不知情的還以為有廟會。
正殿內。
和當初的青羊觀格局很像。
秦桑在供桌側方設案,小五在一旁搗藥,玉朗忙進忙出,看病上香的村民陸續走進來。
秦桑麵前,筆墨紙硯俱全,攤開一本新的賬簿,暫時隻記了一條。
“陰液虧虛,虛火上浮……”
秦桑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儘量表現得不那麼驚世駭俗。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喧嘩聲。
“陳秀才!”
“陳秀才和夫人都來了!”
“見過陳秀才!”
……
秦桑抬起頭,看到四個人走進正殿,陳秀才攜夫人齊至,身後跟著書童和一個壯漢。
壯漢肩挑兩個木箱。
“鄙人陳真卿,攜拙荊陳柳氏,見過清風道長,”陳秀才打了個稽首,道明來意。
“夫人昨日經仙徒診治,暈病痊愈,感激不儘,今日特來還願。”
壯漢正要打開箱子。
秦桑起身阻止,“香燭之物可以留下,若是其他東西,幾位請帶回去吧。”
“這……”
陳秀才微感詫異,他昨晚也聽樵夫說過,沒想到是真的,上下打量秦桑一眼,端正神色,“道長乃高潔之士,仙家風骨,是在下唐突了!不過,仙徒為拙荊治病是實,此情不可不報,箱內並無貴重之物,就當是診金,可否?”
秦桑看了眼緊張的玉朗,含笑道“隻怕我這個徒弟不敢收夫子的東西。”
“此言何意?”陳秀才疑惑。
秦桑簡單說明原委,把小五也叫過來,“不知我這兩個徒弟,能否入先生法眼?”
陳秀才聞言大喜,“在下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