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我知道真武大帝現在的轉世之身是誰,保證沒問題!”
一番好說歹說,再加上小貔貅從旁幫腔,大黿終於答應下來,但是需要它親眼見證才行,在那之前它不能離開春神湖。
“那沒問題,接下來你就在湖中幫我護法吧!”
蚩曜盤坐在小玄武的背甲上,靠著石碑,望著眼前的小貔貅,隻感覺安全感滿滿。
然後徹底放開了身體對天地元氣的吞噬!
呼呼
輕風乍起,吹皺一湖秋水。
正在春神湖上泛舟的遊人們是最先感受到異樣的。
“怎麼了?”
一位身穿襦裙,外披羅紗,服色雖然素淨,但用料質地卻極為考究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書卷筆墨,走出船艙。
白嫩如青蔥的指尖輕輕鑽出衣袖,微微觸碰湖麵上漣漪般的煙波,繼而似乎是感到有些微涼而縮了縮,小臉上滿是懵懂:“起風了?”
與這個迷迷湖湖的小丫頭不同,另一艘看起來似乎是整座春神湖上最威嚴華麗的樓船上站立的幾位身穿錦衣的男男女女可就直接多了。
“呸,怎麼突然就晃起來了?”
站在最前排的一位壯碩青年吐了口唾沫,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暴虐與煩躁。
“嗬嗬,都說韋兄的父親是青州的龍王爺,怎麼還有龍王爺管不了的風水嗎?”
另一位與暴躁青年並排的,滿臉痘坑的男子調侃道。
韋韋聽聞之後,頓時對那人怒目而視。
這一船坐的都是青州本地又名的公子小姐,為首地位最高的兩人,一個的老爹是都統,另一個則是青州水師一把手韋棟的兒子。
要說他們能團結友愛,那才是笑話,互相爭風吃醋才是常態。
韋韋被人一擠兌,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大聲吩咐操船的兵士:“給我朝這陣風的源頭處開!”
沒錯,他們這些權貴子弟們出來遊玩,不僅乘坐的是水師的樓船,甚至連操船之人都是正兒八經的水師官兵。
或許是韋韋的表現相當豪邁吧,船上不少身著丹紫粉綠鴨黃大袖,宛若彩蝶鶯燕的貴女們眸子裡閃爍著波光,甚至有幾位大膽的已經暗自丟過去了幾雙媚眼。
能夠在美人麵前露臉,韋韋的心情也相當不錯,頓時大笑起來。這反倒是讓最開始擠兌他的那位趙姓公子哥臉上有些掛不住,彷佛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春神湖極為廣闊,能夠感受到這股波動的人並不少,有膽子過來一探的船究竟也不止韋韋他們一艘。
就在四五艘船隻紛紛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時候,湖麵上的風越發狂暴起來。
嗚嗚
狂風已經不滿足於僅僅隻是吹拂湖麵上的霧氣,“嘩啦啦”的水聲之中,彷佛天河倒卷一般,聚集過來的水霧凝結成滴、彙聚成流,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鬥!
而那漏鬥的底部,正是蚩曜閉關之所。
此時此刻的蚩曜隻感覺自己彷佛置身於元氣的海洋之中,無窮無儘的天地元氣爭先恐後地鑽進自己的身軀。
冬冬冬!
不隻是心臟,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每一顆細胞都在振蕩,它們依照著某種神秘的規律一縮一脹,不斷被元氣充滿。
今天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竟然是如此的空乏饑渴!
內視之下,看著那一顆顆變得飽滿起來的細胞,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已經充滿了力量,一拳就能轟破天空。
而且不僅僅是身體,蚩曜體內的蠱物們也在抓緊時間吞納元氣,他周身所有毛孔儘數張開,吞則風卷氣湧,吐則雲霧繚繞。
一派仙家氣象。
不僅如此,蚩曜的精神彷佛也在不斷拔高,冥冥中想要與什麼東西勾連在一起,但每每嘗試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這讓他的心情不由得開始煩躁起來。
因為就差那麼一點點,明明感覺到距離足夠了,可就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異象明顯到這種地步,驚動的顯然已經不止是湖麵上的遊人了。
襄樊城中,不少身佩刀劍的江湖人都驀然扭頭看向城外。
“這湖水倒卷,莫非有武評高手來了?”
“或許是王明寅前輩在湖中演武?”
“有可能,快去看看,武評高手平日裡可是難得一見啊!”
說話間很多人已經蜂擁出城,朝著春神湖狂奔而去。
襄樊城東北角。
一座外觀並不起眼,內裡卻五臟俱全的宅院之中。
“嗯?”
一位兩鬢霜白,麵容卻隻如中年的老頭豁然抬頭,眼中一瞬間閃過驚訝、疑惑、猜測等諸多神色,“天象?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人突破天象?王明寅明明沒有這個本事才對!”
嘴裡含湖不清地滴咕了兩句之後,他拋下了眼前那位正在接受調教的女子,轉身離開。
匆匆一瞥間,這位女子竟有六七分神似當今的靖安王正妃!
雪中世界,天地元氣格外靈動活潑,儒釋道三教高人都對此頗有研究。
當蚩曜與春神湖底引動天地異象之時,這股波動除了恰好在襄樊城中的那名老者之外,還被另外幾處察覺。
劍州一座長滿紫金色蓮花的水池中,水麵無風卻微微搖晃。
這引得正在池邊靜坐的道袍孩童眉頭皺起,嘴裡發出蒼老的聲音:“何事竟然能影響到我龍虎山的氣運金蓮?”
他一拂袖,一道流光從寬袖中飛出,化作流光飛往前山大殿。不多時,兩名身著黃衣的道士飛速騎馬下山。
此時,盤坐在玄武背甲之上的蚩曜還不知道,自己隻是隨隨便便突破一下,居然能引來如此之多的關注。
他此時的感覺正是前所未有的充實美好,雖然精神屢次嘗試勾連那股冥冥中的感覺不成,但他已經差不多猜出來那東西是什麼了,因此並不以為意。
豁然睜眼。
那道懸在頭頂高達數丈的水漏鬥轟然散落,在湖麵上掀起龐大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