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寅語氣急促地給蚩曜解釋道,“龍虎山中隻有趙姓本宗弟子才能穿黃色道袍,此人身後難保還有紫袍真人在,蚩兄千萬當心!”
天師府有黃紫貴人的說法蚩曜當然知道,黃袍一般代表趙姓弟子,紫袍則是天師、或者小天師等至尊至貴之人才能穿的服飾。
這家夥年紀輕輕便一身黃袍,可見背景深厚。
但……那又如何?
他心念一動,小貔貅一尾巴甩開那個年輕道士的糾纏,飛撲到他的身前,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告狀,說有人欺負它。
蚩曜對它稍做安撫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年輕道士見即將到手的異獸飛了,當即氣急敗壞地看了過來,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吩咐道:
“那邊的,快把我的異獸還回來!”
這話讓蚩曜眉頭一皺:“你是何人?”
“哼,我乃龍虎山天師府趙凝運是也!那頭異獸是我們龍虎山專門找來處理襄樊之事的,你們兩個都是襄樊人士吧?還不快快過來謝恩?”
趙凝運一臉桀驁。
但是蚩曜和王明寅兩人聞言,表情卻分外古怪。
王明寅攝於龍虎山道門魁首的名頭尚且有所收斂,但蚩曜可就一點麵子都不給,當場笑出了聲。
“你說我這小家夥是你們龍虎山找來的?那你叫它一聲,看看它答應嗎?”
麵對這毫不留情的嘲諷,趙凝運臉色陰沉如水。
這套說辭是他發現解除襄樊鬼患的居然是一頭異獸之後臨時想出來的說辭,目的就是為了侵吞這個功勞。
眾所周知,這天下最初的異獸,排名第一的是呂祖在武當山上養的仙鶴,第二是龍虎山上一代天下無敵的齊玄幀座下一頭聽道十年的黑虎。
他若是能收複這頭可以化解襄樊鬼災的異獸,彆的不說,就憑這個名頭,便足以讓他登上龍虎山的小天師之位,從此黃紫加身!
更彆說還有幫助道教戰勝佛門,贏得在襄樊傳教這個賭約的功勞……
凡此種種疊加起來,簡直讓趙凝運心神顫栗,不能自已。
感覺這是天降機緣,自己平步青雲的機會終於來了!
所以蚩曜的嘲諷一下子就引爆了他的怒火,在趙凝運看來,阻止他收服異獸,就是在阻斷他的道途,此仇不共戴天!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
唰!
拂塵一甩,銀白色的拂塵上包裹著厚厚的氣勁,威力絲毫不遜色於鋼鞭長槍。
一出手便是龍虎山嫡傳的拂塵十六式!
但見他出手,蚩曜卻微微搖頭,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似你這等實力,實在不配讓我出手。也罷,小貔貅,你親自去給他點教訓好了。”
蚩曜揮了揮手,小貔貅興奮地大吼一聲,瞬間化作一道黃色閃電。
鐺!
壯碩的龍尾與拂塵正麵相撞,趙凝運隻感覺虎口一陣劇痛,回過神來的時候,拂塵已然脫手,而尖牙利爪卻近在眼前!
他臉色慌張,勉力扭動身形試圖躲閃,但最終卻隻能留下一臉的絕望。
“唉……”
眼看著他就就要命喪龍口,一直在他身邊默不作聲的另一位黃袍道士長歎一聲,甩出拂塵擋了一招,這才讓趙凝運狼狽地撿回一條命來。
“這位居士,此番是凝運孟浪了,還望看在貧道的麵子上,能夠化乾戈為玉帛。”
“你又是誰?”
蚩曜皺眉,對於那道士的話不置可否。
剛才趙凝運威風凜凜、得意洋洋的時候你不出聲,現在見拿不下來了才提出要化乾戈為玉帛,合著是打是和就憑著你們龍虎山一張嘴說了算唄?
“貧道趙凝神。”
不過比起趙凝運的蠻不講理,這位聽名字跟他同一個輩份的趙凝神說話倒是有理有條。
“閣下攜此異獸渡儘襄樊陰魂乃是天下幸事,但此事尚有內情。”
接著,他一五一十地將道教與佛門關於襄樊的賭約說出,“我們立約,原本是篤定除了佛道兩家之外,再無人可以處理此事,卻不想天下竟除了此等異獸。如此一來,便讓賭約之事徒生變故。”
“就不能算作平局嗎?”
王明寅出聲詢問道。
“就算要當做平局,也需要我們與爛陀山商議之後才能下定論。”
趙凝神回道,“但夜長夢多,今日我龍虎山若是錯過了閣下,誰知道異日你們是不是已經入了爛陀寺門下?要知道,那幫子僧尼最擅長的就是度人入門。聽說爛陀山還有一位六珠菩薩尚在挑選可以雙修的有緣之人。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因為襄樊之事而邀請閣下?而麵對六珠菩薩的雙修邀請,我也不信閣下能夠把持得住。”
蚩曜算是聽明白了。
說白了龍虎山現在陷入了一個類似於囚徒困境的局麵。
如果龍虎山與爛陀山雙方現在都在現場,那麼他們麵對麵談妥了,事情也就輕鬆解決。
但偏偏現在隻有一方在場,那如果龍虎山不趁現在將這份功勞納入門下,誰知道今天過後,爛陀山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難道要他們相信蚩曜能夠抵擋住爛陀山的所有誘惑嗎?
事關佛道之爭,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寄托在對一個人的信任上!
更何況他們還一點都不了解蚩曜。
萬一這家夥是個色中餓鬼,被六珠菩薩一個眼神就魅惑了,那龍虎山豈不是倒了血黴?
“所以……”
趙凝神一甩拂塵,做了個道稽,“就算閣下不願加入龍虎山,也請暫時留在襄樊,待我們與爛陀山之間談妥了有關於此事的所有後續,再行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