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蚩曜收儘離陽北莽兩朝的魔道氣運之後,這個位置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他競爭。哪怕上一代魔教教主劉鬆濤重新出山,棄佛歸魔,也隻能位列在蚩曜之下。
更彆說那些被澹台平靜不知道鎮壓了多少年的老魔頭了。
他們麵對蚩曜,唯一能做的就是臣服。
不過澹台平靜對於月井天鏡和陸地朝仙圖的組合使用倒是令蚩曜眼前一亮。
以月井天鏡囚禁其魂魄,用陸地朝仙圖臨摹其形狀,需要用到的時候兩相合一就能召喚出一位僅僅比本尊稍弱一點的幻象出來。
嘶——
這不就是一張超低配般的封神榜嗎?
而且原理與在北莽遇到過的棋劍樂府銅人持有的那張畫卷大不相同。
銅人的那幅畫,更多用到的是此方天地給予的權限,是天門記錄下了那些人的法相威能,他的畫隻不過是個開關,可以偷偷調用其中的幾分力量罷了。
打個形象點的比方,就像是文件的快捷方式一樣,其本身是沒有內容的,必須依附於真正存儲記錄信息的天地而存在。
但觀音宗的這兩件成套的法寶不同。
因為那些人的靈魂本就在月井天鏡之中囚禁著,相當於隨身帶著數據庫,對於此方天地的依賴並不算強。
這點細微的差彆對於其他人來說沒什麼,但是對於蚩曜而言,區彆就大了。
這是隻能爽一次與可以帶走一直爽之間的差彆。
所以對於銅人的那幅圖他看都沒看,但對於澹台平靜手裡的兩件東西……
蚩曜眼中的火焰燒得更盛:“此物與我有緣啊!”
試探出了觀音宗兩大至寶的真正用法後,他已經不想繼續跟澹台平靜虛與委蛇下去了。
當即伸出雙手,一手抓圖,一手抓鏡,準備一網打儘。
“狂妄!”
澹台平靜終於繃不住澹定的表情,嗬斥了一聲,伸手再次抹過圖卷。
這一次,從古樸銅鏡中散逸而出的氣機與之前大為不同。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魔氣,反倒十分堂皇正大,至神至聖。
一道儒袍老者的身影出現在蚩曜眼前。
此人甫一現身,天地之間便隱隱約約響起了一片頌讚,彷如人道高歌,渾厚的氣機甚至在他身邊凝結成了一枚又一枚的大道箴言,上下翩飛不定。
“儒家聖人?”
蚩曜雙眼微眯。
雖然早就知道觀音宗行事隻循天道,不顧人倫,但親眼在這裡見到一位魂魄被鎮壓不知多少年的儒聖,感覺還是大有不同。
在雪中的世界裡,因為轉世非常容易,所以對於一些極為優秀的人傑來說,死亡並不意味著徹底終結。哪怕轉世重來,他們也有很大的可能再次獲得成功。
所以天道對於那些敢於違逆自己的人,處置辦法並非殺死,而是永遠禁錮。將靈魂鎮壓在月井天鏡之中,非生非死,不得輪回,堪稱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儒家聖人,修浩然正氣。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這位儒聖出來之後,張嘴就是一個個大如山嶽的金色文字,朝著對麵的蚩曜當頭砸下。
轟隆隆——
蚩曜不閃不避,一拳一個,一邊砸一邊將那些文字連起來讀。
“天地無心,人有心。我以我心,正天心……”
念道這裡,他似乎有些明白這位儒聖為何會被鎮壓在觀音宗了。
儒家自八百年前大秦時期建立一來,一直都崇尚著四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樣的理念對於地上的人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但對於天上的仙卻未必。
這裡麵至少有一半都犯了他們的忌諱。
尤其是第一句和最後一句。
要知道,天上的仙人們可是自詡代表天意,需要你們這些儒生為天地立心嗎?
至於最後一句的問題則是,仙人們就趁著人間動蕩才方便釣取氣運,真要萬世太平的話,他們吸誰的血去?
所以儒家難出聖人,因為有這個潛力的,大多數很早就被暗中處理掉了。作為仙人們白手套的觀音宗就是那個劊子手。
而這位儒聖從言語來看似乎要更加偏激一些,不但直言天地無心,更是要以己心去正天心……
正是什麼意思?斧正,糾錯,指導。
他竟然想要教仙人們做事!
這還得了?
在那些天上人眼裡簡直堪稱大逆不道了。
而且一旦讓這種思想傳播開來,那未來儒家會教導出一代又一代妄圖挑戰天意的學子,這誰能受得了?
所以不收拾你收拾誰?!
“嗬……”
搞明白了其中關竅,蚩曜冷哼一聲,下手越發凶殘。
區區一位儒聖自然很快就抵擋不住,於是在澹台平靜的指揮下,一道又一道幻象化身從陸地神仙圖上站起,他們有魔有道,有儒有佛,紛紛被操縱著攻向蚩曜。
但蚩曜渾然不懼,因為天蠱已經悄然完成了對於這片內景空間的蠶食。
“拿來吧你!”
一道道漆黑的裂痕顯現,飛快地將澹台平靜的內景識海切割地破碎不堪,蚩曜揮手一招,一圖一鏡滴溜溜打著轉飛到了他的手上。
稍微擺弄了幾下,搞明白了月井天鏡的基礎用法後,蚩曜笑眯眯地給裡麵遞了句話:
“逆天,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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