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寧在私塾上了兩天學。
剛跟同窗們笑著說了再見,一出門,就看見陳冶麵色沉重地等在門口。
小家夥心頭一沉,忙上前問:“陳大哥哥,你怎麼來了,是奶奶出了什麼事嗎?”
陳冶搖頭:“不是秦奶奶,是……吳祖昌。”
沈寧寧睜圓水眸:“他又怎麼了?”
陳冶覺得這件事難以啟齒。
他大概地形容了一下,當然對於巴德順那些臊人的話,他都隱去了。
隻說秦奶奶氣不過王巧兒亂說話,就去找對方理論。
但門被鎖上打不開,吳祖昌翻院子去叫人,誰知撞破巴德順和王巧兒的奸情,巴德順口出狂言,被鄧富貴聽見。
“所以鄧富貴踢了他一腳,踹出點毛病來了。”
沈寧寧聽的驚奇。
鄧富貴也就比她大兩三歲,那勁有多大,能把人踢出毛病呢?
她年紀小,不明白。
於是困惑地問:“可是,如果是富貴踢人,怎麼抓了祖昌哥哥?”
陳冶歎氣:“王巧兒是鄧富貴的娘,她與巴德順又有點親戚關係……”
這麼一說,小家夥就明白了。
原來是巴德順生氣,但是又不好找鄧富貴的麻煩,所以把矛盾都算在吳祖昌一個人頭上。
“昨天就抓到衙門裡去了,吳祖昌的父母拿銀子去疏通,人家說吳祖昌偷盜未遂,要扣著打板子,還要關一個月。”
“秦奶奶很是愧疚,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吳祖昌,所以想去衙門贖人,不過已經被我娘勸住了。”
沈寧寧聽言,糯糯的聲音透著焦急:“跟奶奶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她理解奶奶的性格,恐怕是覺得自己去找王巧兒,卻讓吳祖昌惹了禍。
所以這事,她還非管不可了。
小家夥問:“抓去哪個衙門了?”
如果是廣陽縣的,隻怕還要去找傅爺爺。
不過陳冶道:“漁安縣衙門。”
又是那兒?
自從上次陸紹元和陳少北為她出過氣以後,她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去那裡了。
沒想到今天,還要為了吳祖昌的事,再跑一趟。
沈寧寧呼出一口氣:“陳大哥哥,走,咱們去看看叭。”
小家夥趕到衙門的時候,夕陽西下,熱浪蒸烤後的餘溫,依然滾燙。
她擦去額頭上的香汗,跳下馬車時,靈動的大眼睛朝衙門內看去。
沒瞧見什麼,但聽到一連串的罵聲。
“我就幾天不在衙門內,你們就反了天,這個人還敢抓?快點放了!”
“主審大人您彆生氣,息怒,息怒啊!我們也不知道吳祖昌背後有靠山,是什麼來曆?那巴爺塞了好多銀子,指明要他不明不白地死在牢裡……”
“放他的屁!朗朗乾坤,他幾個破銀子,就敢要彆人的命?快點放了,否則你我的命才是真沒了。”
沈寧寧聽聲入內,看見熟悉的身影。
之前被訓斥過的那名主審官,正在教訓跪在麵前的一名衙役。
陳冶臉色冷冷地敲了一下旁邊的登聞鼓。
“誰啊!又有什麼事,明天說!”主審官不耐煩的回頭。
看見沈寧寧,他就像是見鬼了一樣,瞪大眼,張圓嘴。
皮膚奶白,長相水靈的小人兒……是那位不可招惹的大小姐!
沈寧寧隻見主審官一步滑跪到了她麵前。
她不高,但這官員,居然願意半跪著跟她說話,臉上笑嗬嗬的,極為討好的樣子。
“大小姐,您彆急,都是我這群手下不長眼,我剛剛已經罵過他們了,這就把您那位哥哥放出來。”
沈寧寧本以為要廢幾句口舌,沒想到這麼順利。
順利到她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纖穠卷翹的黑睫:“你審問清楚啦?”
主審官忙不迭點頭:“當然,那個傻子……呸,下官說錯話了,那位少爺,一看就是性情純真之人,怎麼可能惡意傷人?”
他立刻讓衙役將吳祖昌放出來。
吳祖昌衣服都臟了,在監獄裡蹭的亂七八糟的,嘴巴裡還塞著自己的臭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