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手動了動,下意識要自己伸手去摸摸,幸好忍住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道:“再多擦拭一會兒。”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她才淡淡道:“可以了。”
隨即,在所有人緊張又好奇的目光下,她慢慢地把銀針從彭十嘴裡拿了出來。
卻見,銀針的尾端,赫然已是變成了黑色!
薛姨娘頓時嗤笑一聲道:“這不是跟吳仵作方才檢測出來的結果一樣嗎?我還以為你這麼大陣仗,是要做出什麼與眾不同的事情呢!”
非要說不一樣的,也隻有這次銀針上的黑色似乎更深一點吧。
簡直啼笑皆非。
其他彭家人臉上也俱是出現了譏諷的神色。
而站在了兩旁伸長脖子等著看結果的衙役卻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果然,他們就不該相信這麼一個女人真的有什麼本事!
還以為,今天能見到什麼難得一見的奇景呢!
徐靜拿著銀針,卻是忍不住輕笑一聲,“誰說,我的檢測結果和吳仵作一樣了?”
眾人一怔,就見她拿過一條浸透了皂角水的巾子,使勁地擦了擦銀針發黑的尾端。
當巾子被移開,眾人震驚地發現——銀針上的黑色,還在!
它沒有消失,依然存在!
不同了!這個結果跟吳仵作檢測出來的結果,確實不同了!
蕭逸也不禁微微怔然,倏然站起,離開公案走了下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徐靜手上的銀針,沉聲道:“為何會這樣?”
徐靜看了他一眼,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銀針驗毒法可以驗出特定的毒藥,但毒藥一般自口進入人體,若時間隔得太長,或死者在吃了毒藥後,還吃了旁的什麼東西,把毒藥擠壓到了身體中的話,單單把銀針探入死者口中,是檢測不出毒素的。
這時候用熱糟醋從屍體下腹開始慢慢往上敷洗,潛藏在人體胃臟處的毒氣就會被熏蒸上來,這時候再測,自然就能測出毒素了。
也幸好,彭十中的毒,恰恰是能用銀針驗出來的。”
說著,她不經意地對上了蕭逸沉沉地注視著她的雙眸,話音一頓,無比真誠地加了句,“當然,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來的。”
蕭逸靜默片刻,倏然扯了扯嘴角,淡聲道:“不知道徐娘子讀的是何人書寫的大作,某有時間也去拜讀拜讀。”
嘖嘖,這家夥,終於不再“徐氏徐氏”地叫她了。
自稱也換成了時下男子比較正式的自稱——“某”。
她是不在意這男人怎麼叫她,但他叫她“徐氏”時,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覺,徐靜本能地反感。
對上男人審視的視線,徐靜微微一笑,隻是裝傻,“我忘了,我自小被家人養在莊子裡,平日裡沒彆的消遣,隻能看些雜書,很多雜書我看過便丟了,哪有心思去記這是誰寫的,叫什麼名?
隻是這些驗屍法子看起來太神奇,是我平日裡沒機會接觸的,這才不由自主地記了下來。”
她在現代做毒物鑒定時,一般是采用身體切片分析或者血液分析的,但古代沒有這種科技水平,隻能用這種古老而討巧的法子。
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小技巧,這男人就這般驚訝了?事實上她已是十分收斂了,就算是不能用現代科技,她也多的是法子檢測死者身體裡的毒素。
直接解剖屍體檢查是一個法子,像這種毒物被沉積到腸胃裡的,還有一種更簡單的法子——將銀針塞入屍體肛門進行檢測。
隻是,如果她用了這個法子,她隻怕第二天就聞名大楚了。
一旁唯二知道真相的春陽和春香:“……”
不禁深深地思索起了,到底是娘子看的哪本話本子裡寫了這些可怕的驗屍法子?
那必定是一對與眾不同畫風清奇的男女主人公,才會在談情說愛時談論這般口味獨特的話題!
蕭逸眉頭一點一點蹙起,看著徐靜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間的氣氛莫名有些微妙的時候,一個微微顫抖卻尖利的女子嗓音響起,“你說毒殺就是毒殺了?明明方才吳仵作檢測過,我們郎主不是被毒殺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段,把銀針變黑了!
畢竟你這個所謂的法子聞所未聞,你當然怎麼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