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現在不能用猛藥,隻能慢慢的小心調養著。”
“可有把握把人治好?”
“……草民不敢保證。”他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知道了。”容衍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管家,拿了方子去醫館開藥。”
……
屋內隻剩下二人獨處。
容衍拿著布巾沾了溫水,輕輕擦拭她的臉蛋。動作細致,怕不小心蹭痛了她。
他的指尖落在阮軟輕輕皺起的眉頭上,輕觸——
他當然認識這張臉。
蘇鴻曾拿來一副畫像,畫像上畫的就是眼前的這張臉。
當時蘇鴻的女兒跑了,在他的示意下蘇鴻從外麵領了一個義女替她進宮。
定下人選時蘇鴻特意送了一副畫像過來讓他過目,那時他漠不關心,隻隨意的過了一眼就讓人送了回去。
同時送過去的還有一句話,讓他自己定下就好。
容衍自詡運籌帷幄,每一步都算無遺策從不後悔。隻有無能的人才會對已經發生的事念念不忘。
眼下卻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後悔的滋味……
阮軟醒來的時候耳邊嗡嗡嗡的響個不停,腦袋也暈暈乎乎的,嗓子乾得快冒了煙。
一杯水順時遞到她的嘴邊,她努力仰起身,肩背處伸進一隻手扶她微仰起頭。
阮軟大口大口地吞咽著杯中的溫水,喝得太急不小心嗆入了氣管,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容衍替她拍了拍,幫助她捋順呼吸。
“慢點兒喝,沒人跟你搶。”
阮軟終於緩了過來,順著他的聲音望去。
“你是?”
“在下容衍。”替她順著呼吸的手還是沒有放開。
阮軟眼神在四周轉了轉,看著麵前這明顯陌生的環境,天青色的帷帳在頭頂輕輕晃動。
隨後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麵如冠玉,眸若點星。
眉骨鋒利,一雙清透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烏黑長發用一根玉簪束起,鼻梁高挺精致,唇瓣透著淡淡的粉,看上去秀色可餐。
她聽過這個名字。
“是你救了我。”聲音篤定又帶著濃濃的虛弱。
“你不怕陛下怪罪嗎?他很討厭我,應該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了我……”
阮軟當然不想勸他把自己送回去。暴君明顯是把她往死裡折騰,恐怕再過不久她就要步炮灰後塵了……還提什麼攻略,隻能先想辦法保命再說。
但這件事本身跟他沒關係,她不能為了自己就把彆人給害了……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趕緊把我放回去還來得及!”阮軟故作不在意,昂著頭嘴硬。
不知道自己已經委屈巴巴到不行。
容衍一眼就識破了她笨拙的偽裝,卻沒拆穿。
“我既然把你帶了出來,自然知道後果。放心,不會輕易將你送回去。”
阮軟真實情緒泄露,巴巴地看著他,“謝謝你!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容衍失笑。
……
管家端著托盤進來。
碗裡盛著的藥汁還在熱氣騰騰的冒著煙,一看就是剛剛熬成就端了過來。
管家端著托盤站在一旁,容衍墊著帕子端起了碗,勺子輕輕攪了兩下。
修長手指輕輕捏著勺柄,骨瓷般的手竟比它還要白上幾分。
阮軟半靠在床頭,看著眼前這碗藥就想起了前段時間在皇宮裡喝的。
苦意錯覺般的湧了上來。
“……能不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