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陸行野看到她沒有推開他,唇瓣張合,不知在說些什麼。
莊霽寒退後一些距離,但仍舊是彎腰傾向她的姿勢,眉眼含笑,看著她說話。
說到什麼時突然摘下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框眼鏡,而後捏著鏡腳架到她耳朵上,緩緩推進去——
她沒有拒絕。
二人隔著鏡片對視,阮軟微抬著頭,他的手還停留在鏡腳上麵。她站起來,莊霽寒拿起椅背上掛著的長風衣,跟著她一同走出去。
在不算熱鬨的店麵中站起來十分顯眼,加上他出眾的外形和傾身靠近的動作,在場的很多人注意力都落了一部分在他們身上,他將眼鏡給她戴上的動作也被不少人看見,默認他們是一對情侶。
此刻他們一同往外走,莊霽寒微微落後她一步,手肘處掛著長風衣,頎長的身子高出她一個頭,若是擁抱額頭恰好能抵到他的鎖骨。他很快追上她,與她並排往外走,即便沒有身體接觸,兩人之間好似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獨特氛圍。
莊霽寒伸出手正要拉開門,玻璃門突然被往裡推開,一隻有力的麥色大掌握在把手上,莊霽寒手頓了頓,而後自然的收回,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出去後還不忘轉身對他道,“謝謝。”
陸行野麵上沒有反應,握在把手上的手卻緊了緊,手指骨結突出,隱隱發白。但還是開著門等阮軟出來。
司機把車開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他們站在最上麵的一節台階上等,有風吹過,吹起她未紮的發。微卷的長發披在腦後和肩側,額際略長的碎發隨著風向貼在臉上,拂過她精致蒼白的五官。
袖中探出的手纖細冰冷,連指甲蓋也沒有血色。
長風衣突然蓋在她身上,領子刻意豎起。沒等他再整理一番,黑車在她麵前停下,車門打開。他們的座位與來時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後座多了一個人,行駛時仍有保鏢跟上。
他們在研究所外下車,整個研究所都是屬於阮家的,所以保鏢們沒有跟著一起進去。
莊霽寒從風衣口袋中掏出工作牌,門口的保安一邊接過還一邊熟稔地叫到,“莊醫生。”
明顯是認識他的,不用到工作牌也可以。
阮軟那張臉他們更是認識,將工作牌交還給莊霽寒後就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等人走進去後才小聲交談了幾句,他們還從未見過他不戴眼鏡的樣子,而大小姐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副相同的眼鏡,連鏡框墜下的鏈條都一樣,他們免不得要猜測。
阮軟的臉色不太好,對這個地方她是完全不喜歡的,陸行野看著她,不知道莊霽寒在裡麵對她說了什麼,竟然讓她願意到這個地方來。儘管他也認為她需要詳細的檢查,她卻從不肯聽他的,就連阮邵元也對她沒辦法。
他強迫著自己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尤其上她鼻梁上架著的屬於另一個人的眼鏡,胸腔內情緒翻湧,但現在沒有任何資格表現出來。隻會惹她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