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的石山,以及石山的後代們,沒有人會知道陸正華和魏洪,有的隻是關於我江洋的傳說。”
江洋身子往前靠了靠,盯著陸正華的靈位道:“老陸,你氣不氣?”
“唉。”
“無趣。”
江洋靠回了椅子上:“我其實就像來找你說說話,因為就在昨天晚上,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論是真理或者道義,都存在著截然不同的兩麵性。”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對與錯。”
“人們是躁動的,是不安分的。隻有掌握了徹底的統治力,才能讓所有人靜下來聽你講道理。”
江洋把煙頭熄滅,起身,點燃了兩支煙。
一支放在香爐上,自己叼著另一隻回到了椅子上,再次麵對陸正華的靈位。
“你那時候不也是如此嗎?”
江洋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石山的生意掌握了大半,才有權利跟外麵的渠道談條件,賺錢歸賺錢,但你老陸畢竟讓石山的市場活起來了。”
“他們說你搞壟斷,說你一家獨大,說這石山的錢讓你賺走了一半。”
“估計你也想過跟我一樣的問題吧。”
祠堂之外,秋風瑟瑟,吹的樹枝呼啦啦的響。
江洋沒有再說話,坐在祠堂裡,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不知過了多久,江洋起身看了靈位一眼,轉身到了門口處,停住腳步,回頭道:“隻要我還活著,陸家老宅就會永遠存在於這片土地上,這裡的燈也永遠給你亮著,我怕你找不到回來的路”
“想家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彆不好意思,雖然現在宅子是我的,但是借給你看看還是可以的。”
說罷,江洋伸手關上了祠堂的門。
出了門,風更大了,吹的江洋的頭發亂亂的,像是陸正華在咆哮。
江洋笑了,沿著廊架往外走。
“江總。”
“江總。”
又是兩個年輕人走過打招呼,江洋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吩咐道:“祠堂的香灰不要收拾的這麼勤快,隔三差五逢年過節,點上些香火。那麼大個祠堂,香爐裡麵乾乾淨淨,怪丟人的。”
“知道了江總。”
年輕人點頭應聲。
江洋這才大步離開。
“陸正華以前跟江總不是死對頭嗎?真奇怪,人都死了,還處出來感情了!”
“不知道,哎呀,你少說兩句吧,這大半夜的,挺嚇人的。”
又是一陣風吹過,兩個年輕人抱著肩膀一頓猛搓。
後知後覺間,是挺嚇人的。
陸家老宅門口。
奔馳車離開以後,有個衣著臟兮兮的人影一瘸一拐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此人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五官,脖子上有勒痕,觸目驚心。
他雙手拄著一根枯樹枝,左腳的皮鞋已經磨損的不成樣子,右腳的運動鞋少了一半,半隻腳掌露在空氣裡,仔細看去,隻剩下兩根腳趾。
不僅如此,他的左手手掌也少了一半,此時正用右手遮住,滿臉的痛苦之色,盯著陸家老宅的院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爹……爹……!”
似是嚎啕大哭,聲音卻押的非常低,生怕彆人聽見,淒厲至極,仿佛來自地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