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敏頷首,轉頭吩咐身邊的眾人,嗓音不大,但是威嚴十足,“搜查周圍,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今日之事,不許泄露分毫。”
語罷,他如同小大人一般,隨著豆豆和胡雲渺一道,回了將軍府內。
花廳內。
捧著熱乎乎的杯盞,胡雲渺覺得自己可算是活過來了,真真是差一點,差一點就折在那條巷子裡了,這感覺簡直是糟糕透頂。
“此番多謝胡姑娘,幫著豆豆。”葛道雲開口。
胡雲渺抬眸,其實心裡還是有不少疑問的,尤其是麵對葛道雲的時候,眼裡免不得生出疑惑來,“葛老將軍客氣了,隻是、隻是您來道謝,似乎是有些……這可是攝政王府的小公子,姓薄。”
她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要挑唆,隻是表達自己的疑問罷了。
葛道雲是誰,都這般年歲了,還能看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嗎?
哦不,應該說,還能瞧不明白年輕人的心思嗎?
“姓薄又如何?老夫針對的不是他攝政王薄言歸,隻是不喜歡他的手段而已,若是真的能為國為民,能為百姓謀福祉,我管他是誰,管他姓什麼?”葛道雲幽幽吐出一口氣,“世人皆道,攝政王手段毒辣,貪婪奪權,唯有靠近了,親眼所見才會知曉,他到底做了什麼?”
胡雲渺默默喝了口茶,倒是真的沒想著,葛道雲能說出這番話來。
“在世人眼裡,葛老將軍與攝政王府,乃是勢不兩立的存在。”胡雲渺抬眸,“沒成想……”
葛道雲放聲大笑,“勢不兩立又如何?我說了,老夫隻認事,不認人。今兒若是旁人坐在那個位置上,一心為民,老夫也照樣認他。”
“我明白了。”胡雲渺點點頭,“葛老將軍大義。”
葛道雲擺擺手,“不是老夫大義,是活到這把年紀,早該把名利看穿了。剩下的,是想給自己留點退路,積點陰德。”
說著,他轉頭看著自己年幼的孫子。
年紀大了,若還是這麼想不開,去爭奪那些什麼功名利祿,爭權奪勢,隻怕是下場淒慘,他如今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可不想讓葛思敏有任何的閃失。
“說是自私也好,說是無所謂也罷,橫豎葛家門廳零落,也就剩下這一脈單傳,換做是胡姑娘,你願意去爭權奪勢嗎?”葛道雲問。
胡雲渺被問住了,轉頭看著坐在桌案前的兩個小家夥。
豆豆與葛思敏笑嘻嘻的說著悄悄話,一個偷吃飴糖,一個給剝乾果,相處得何其融洽,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手足。
這樣的感情,還真是讓人羨慕!
尤其是,這樣的笑容。
孩子的笑容自是最天真,純粹而又乾淨,讓人看著就止不住唇角上揚,想要跟著一起笑。
“換做是我,隻想守著這根獨苗,好好長大便是。”胡雲渺回過神來,如實回答,“何必去爭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人生在世,有很多東西遠勝過權力。”
葛道雲笑著點頭,“胡姑娘果真有你爹的風範,著實活得通透,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感悟,著實不容易。”
聽得這話,胡雲渺止不住笑道,“那我就當時葛老將軍在誇我了。”
“哈哈哈哈……”葛道雲連聲笑著,“胡姑娘快人快語,甚得我心!”
胡雲渺鬆了口氣,“原本還有點擔心,這薄家的小郎是被騙進來的,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葛老將軍以誠待人,小公子為人赤城,倒顯得我這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胡姑娘多慮了。”宋書在旁笑道,“這兩位小公子在太學堂便相處得極好,薄小公子還數次救公子於危難,便是公子現如今的身子,都幸賴綰夫人給與的藥膳調理,日漸好轉。便是衝著這些,咱可不敢苛待薄小公子,否則豈非沒心肝?”
胡雲渺詫異,“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