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救了行野的兒子,然後綰夫人出手了?”胡君德算是聽明白了。
胡雲渺詫異,“爹,你為何那麼肯定,那小家夥就是言哥哥的兒子?”
“容貌相似,脾性相同。”胡君德意味深長的開口,但也不好說得太多,畢竟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讓女兒知曉,“何況,連行野都承認那是自己的兒子,你憑什麼不認可?”
胡雲渺張了張嘴,竟是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啊,憑什麼?
那是人家的兒子,人家自個都承認了,她又何必耿耿於懷?
“有時候,不要被感情左右,才是最明智的。”胡君德低聲道,“我的掌上明珠,那樣的聰慧過人,想來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你的言哥哥,性子原就涼薄,能讓他低頭的,定然是上了心的人,而不是泛泛之輩,你很清楚的。”
胡雲渺無奈的輕歎,“就因為很清楚,所以我也知道,言哥哥此番是動了真心的,要不然,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的,要成親呢!”
先是認了兒子,其後是成親,恨不能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娶她。
這樣的事情,擱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但是現在,薄言歸就是這麼做了。
無外乎是真的喜歡,否則他絕對不會這樣。
那個叫燕綰的女子,多半是占據了他所有的心思,才會這般如此,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人生難得一歡喜。
“你知道就好。”胡君德溫聲規勸,“此前爹還覺得,你若是真的歡喜,倒是能撮合撮合,畢竟男未婚女未嫁,他縱然性子冷,卻也是冷有冷的好處,沒那麼多的鶯鶯燕燕。可現在,不可強求啊!”
胡雲渺麵頰微紅,“爹,你彆說了,我這不是……”
她哼哼兩聲轉過身去,再說下去,她就真的要沒臉見人了。
這不是沒成嗎?
何況,她也沒說出口,所以這事就不算!
“好了好了,爹不說了,你是個大姑娘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爹就不摻合你那些事了,你自個看著辦就是。”胡君德素來對她寵愛有加,也深知自家閨女的秉性,倒也是放心得很。
胡雲渺歎口氣,默默的坐下來,耷拉著小腦袋。
“爹都不說了,你還不高興啊?”胡君德也跟著坐下來,“可是有其他的煩心事?”
胡雲渺抬眸看他,“爹,我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人心之惡能惡到什麼程度?可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些人,是真的……看不出來啊!”
“這話有點意思。”胡君德瞧著她,“是吃了誰的虧?”
胡雲渺托腮,“那個燕蓮兒,爹還記得吧?就是言哥哥的燕側妃。”
“彼時你和她不還挺要好嗎?怎麼,今兒是想替她鳴不平?”胡君德皺了皺眉,“她……”
胡雲渺搖搖頭,“爹誤會我了,我不是想替她鳴不平,而是忽然間覺得,以前被她蒙騙了太久,以至於現在想想,好像到處都是弊端,隻不過當局者迷罷了!”
人在局中,很多事情是真的想不明白的,聽之任之,深信不疑。
可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口述的那樣,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親身經曆過後才會明白,有些人看似純淨,實則內心黑暗無比。.
“想明白了,其實也沒那麼可怕。”胡君德在朝廷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事兒沒見過?人心涼薄,不是一兩日所見,而是長久所觀。
隻是,他沒想到自家閨女會一瞬間長大,與記憶裡那個嬌滴滴的撒嬌,一門心思要他做這做那,隻費心在胭脂水粉和金玉釵環上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小姑娘長大了,終於有了自己的心思,有了自己的判斷,而不是局限於眼前。
看得遠了,來日的路才能走得更遠……
“爹,其實你早就看出來了,那個女人不安分,是嗎?”胡雲渺反問。
胡君德挑了一下眉頭,“婦人之事,你爹我可不好摻合,何況這是攝政王府的家務事,你瞧著是該一個外人插手的嗎?”
話是這麼說……
“可那是言哥哥啊!”胡雲渺皺眉,“是你的門生,平日裡最是敬重你,你怎麼能什麼都不管呢?明明看出來了,也不提個醒?”
胡君德瞧著她,有點無奈,“我都說了,這是家務事,何況……連我們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覺得你的言哥哥看不出來嗎?他能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靠的是薄家的餘威?你呀,太小看他了!”
“你是說,言哥哥其實什麼都知道?”胡雲渺裹了裹後槽牙,“包括燕蓮兒那點心思?”
胡君德嗤笑,“小兒的把戲,難登大雅之堂,能騙得過旁人,騙不過行野。好了,這段時間不要在外麵亂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收收心。”
“爹,那些人……”胡雲渺頓了頓。
胡君德起身,“放心吧,你什麼時候見他心慈手軟過?敢動他薄言歸的妻兒,怕是真的嫌命太長。這件事,他必定心裡有數,動或者不動,自然有他的考量。”
“爹?”胡雲渺低喚,“那個……綰夫人,她……”
胡君德笑了笑,“緣分如此,誰能奈何?與其糾結這些,不如坦然祝福,我胡君德的女兒,可不是這種小肚雞腸,心思愚魯之人。”
“那是自然,我多聰明啊?”胡雲渺哼哼唧唧,“才不會局限於此,更不會傻到自己跳火坑,與自己過不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本姑娘年輕貌美,有的是幸福人生。”
胡君德如釋重負,轉身往外走去。
“知道就好!”胡君德吩咐底下人,收拾收拾屋子,其後便放心離開。
閨女長大了,有些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之前礙於她心有所屬,不敢輕易觸碰,如今……也是時候了,雖然舍不得,但終是有那一天的,還不如趁著現在,好好挑一挑。
關於在巷中幾欲傷害閨女的人,胡君德也不會放過,縱然凶手已死,但幕後之人定還活著,他既為當朝丞相,又為一個父親,豈能就此罷休!
嗬,誰也彆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