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靜一靜。”她低聲說。
有氣無力的樣子,讓他心都疼了。
那時候,她遇見難過的事情也會這樣,但很少這樣,因為大燕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沒人敢輕易得罪她,慣來順風順水。
燕帝寵得她無法無天,就差把皇位給她了,唯一對她生過一次氣,也是罰了她的,便是那時候的小丫頭,死活要嫁給心上人,死活……要跟大周的質子在一起。
可那位質子,生性涼薄,素來寡言少語,無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在燕帝看來,這樣一個心性涼薄,城府極深的少年郎,是配不上他最寵愛的小公主的,畢竟不好拿捏,到時候被欺負了怎麼辦?
他的小公主那麼喜歡這少年郎,以後若是吃了虧,必定會為此隱忍,燕帝哪兒舍得?自己捧在掌心裡多年的明珠,含在嘴裡怕化了,自然不肯送到彆人的懷裡吃苦頭。
因為這件事,父女二人第一次鬨了脾氣,生出了齟齬。
那時候的燕綰也是這樣來找他,這樣求安慰的,可薄言歸當時是個質子,哪兒有資格給她幸福?
質子是什麼?
那就是人質。
他連自己的未來在哪都看不清楚,哪兒敢搭上她一起墜落?
大周那邊,帝王善妒,將薄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父親雖然派人護著他,卻也是有愚忠成分,這樣的境況之下,年幼的薄言歸如同俎上魚肉。
燕綰問他,願不願意娶她?
他心說願意,可唇瓣顫了顫,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難過的看著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他想伸手為她拭淚,卻怕被人瞧見,到時候真的會牽連到她……
年少時就一眼心動的人,是烙印在骨子裡的印記,眼裡再也看不到旁人,那是拚儘全力也要保護的唯一,可是少年人的肩膀不夠寬闊,遮不住風雨襲來,擋不住江山更迭。
當皇朝逝去的那一瞬,她如折翼的蝴蝶。
他也,失去了她……
薄言歸靜靜的抱著燕綰,直到窗外的天光亮一點點的滲入。
金色的光明逐漸延伸擴展,將整個屋子都徹底照亮。
見到了光,人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燕綰洗了把臉,隻覺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滿血複活,轉頭衝著薄言歸扯了扯唇角,“我沒事了。”..
薄言歸擔慮的瞧著她。
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沒事了。”她笑著走過來,學著他昨夜的模樣,在他的唇上親了親,“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了?”
薄言歸一本正經的瞧著她,“還不夠。”
“嗯?”
不待她回過神來,腰間頹然一緊,已然被他撈進懷中。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