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霧又道“照你家如今的狀況,若錯過了表哥,你那後娘還會給你尋什麼好親事呀?!先前喬家和我們家被誣告,你爹急急匆匆地將你送回寧遠侯府,如今喬家和我們家洗塵履新,你想不想看你爹後悔莫及巴結你的樣子了?”
蔣寶娘如夢初醒,當即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看向亦霧。
蔣寶娘什麼也沒說,但身形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亦霧心頭大喜,埋頭試探道“那咱們還是照先前的打算行事?”
蔣寶娘上唇已微微發紅,遲疑片刻後,破釜沉舟道“我今晚就尋舅娘來說!”
亦霧跟著鼓勁“好!”頓了頓後,又隨意開口道“順道叫我娘也好好問問那位賀姑娘的事情!從門戶而言,那位賀姑娘雖與表哥是斷然不可能,但咱可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蔣寶娘腦海中浮現出身著深棕單層襦裙的身影,衣著簡單,除了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身上再無飾物,卻氣質沉穩、麵容清新,通身的氣勢絕不是普通的小商戶女老板應有的。
蔣寶娘也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對手,思索片刻後,點頭應是。
翌日下午,喬姑母再度造訪,先關心了喬放之腿腳狀況,又問了家中庶務是否需要幫助,最後四下看看,笑道“怎不見寶元與顯金?”
喬放之對胞妹態度向來和順“昨日不是說了嗎?今天顯金去鴻臚寺,寶元驅車送她。”
喬姑母狀似想起來了,又笑道“這兩個孩子好像是一起長大的?前幾年你們從涇縣到京師暫住,便聽你說過家鄉出了一位很厲害的小姑娘?”
喬放之穿著家居麻服,頷首道“就是那丫頭。”
喬姑母點點頭“看年歲也不小了,她那爹看著也不靠譜,你是當老師的,也要上上心才是。定親了嗎?”
“沒有定人家。”喬放之不以為然“如今事業正紅火,成親做什麼?洗手作羹湯?女人嫁了人,要受的轄製便更多了,我家的姑娘無論是顯金還是寶珠,不想嫁都不用嫁,大不了當一輩子老姑娘——你當初出嫁,我也是這麼同你說的。”
喬姑母有些無奈“我嫁了人,也未見得前途儘毀、人生苦短啊!反而與侯爺琴瑟和鳴,跟隨他南往福建、北至京師,看了許多新鮮食物哥哥,你慮事向來走在前鋒,於婚姻一事倒也無需如此偏激。”
喬放之默了默,隔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算是認可了胞妹的觀點。
喬姑母又笑道“姑娘出嫁難,小子娶親易,如今家裡這般大,真得要個主母操持一二——哥哥,你看昨日跟隨我一起來的寶娘如何?今年十六歲,她娘是你妹夫的親幼妹,可惜走得早,家裡有個後娘也就有了後爹,算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品行、學識都沒得說,她爹如今身在刑部,倒很有十年內晉升尚書的希望。”
原是來說親的。
這些時日,來給寶元說親的,門檻都快踏破了。
雖然這話不合時宜,但喬放之確實有種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自豪感。
權貴之家有,清流世家有,宗室勳爵也有,無一例外,全都折戟沉沙。
也不知從哪兒漏了消息,這些人家被人泄出,論親姑娘的名諱也被泄露,一時間這些家族皆被議論紛紛。
說什麼的都有。
最多的便是說這些人家“攀高枝”“牆頭草”。
如此一來,近段時日,前來說親的勁頭才淡了下去。
與上述人家不同,胞妹都開了口的人,自然是心思純淨、真摯誠意的。
喬放之沉吟半晌“我見過那小姑娘,很是不錯。隻是——”
喬放之有話沒說。
隻是,不知是不是他自作多情,他總感覺長子對顯金,好像、似乎、仿佛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