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千金!
喬寶元單手搭在馬車車轅上,單膝微蜷,微微一眯眼,單手輕輕一揮,便有個身影從屋瓦之中跟隨若隱若現的身影躥了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劉珊瑚埋頭而歸,麵色沉凝,向喬徽搖頭,打手勢“來人功夫很高,一直繞著鴻臚寺轉圈,身形輕盈,看不清臉”
喬徽低聲問道“對方察覺到你了?”
劉珊瑚有些羞愧,手語都打出了幾分技不如人的悲憤“察覺到了,但無惡意,也並不可以隱去身形。”
也就是說,對方並不在意被人知道他或她在偷窺。
在偷窺誰?
鴻臚寺?還是顯金?還是他?
待顯金自鴻臚寺出來後,這個問題終於見了分曉——對方偷視的對象絕非鴻臚寺。
喬徽很敏銳地察覺到那個黑影極有分寸地始終距離馬車三丈之外,如影隨形地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緊跟他們的行程跳躍與藏匿。
饒是喬徽亦跟不住這抹黑影的形跡,隻能在隱隱約約抓住一抹意識。
這說明,這個黑影的武藝,不僅遠在啞衛之上,也比他一身技藝老辣勁道不少。
京師之中,竟有如此高強之輩?
來人何意?何故?何為?
是潛入的倭人嗎?還是韃靼?昭德帝麾下隱藏的高手?還是潛在水麵之下的政敵?
來人並無殺意,甚至,他未曾感受到一絲惡意。
喬徽眯了眯眼,斜靠在馬車車壁之內,修長的食指隱秘地將車窗幔帳輕輕掀開一條細縫,卻無法精準捕捉到來人的身形——來人就像藏在黑暗裡的影子,機敏地躲避著一切的光亮,暗懷目的地如影隨形。
馬車顛簸,顯金正靠在油燈邊寫寫畫畫,一抬頭卻見喬徽眉目緊鎖、神色嚴峻——很難得見他這麼正經的樣子。
“怎麼了?”顯金輕聲問。
喬徽如夢初醒,輕輕搖頭“無事。”做作地打了個嗬欠,再伸了個懶腰“等你等得賊累,鴻臚寺難道比戶部更難纏?怎說這麼久?”
顯金放下蘆管筆,笑著靠到喬徽身側“非也非也,超乎我的想象,鴻臚寺程少卿活脫脫一個未經世事的讀書郎,這次赴福建的洽商團他沒份去,便問了許多事。”
噢,還有至少一起痛罵倭人,罵了一個時辰。
喬徽頷首,打完哈欠放下手,順便就把爪子搭上了顯金的肩頭“幾樁事,進展得可都還順利?”
顯金笑著點頭“順利!”又說起之後的規劃“待我將交子用紙和對倭的詔令禦紙所有要求整理歸檔後,便寄回涇縣,具體的事宜就交給恒五姑娘和李師傅了。”
喬徽一聽,翻身挺立“那之後就是暫時無事咯?咱們去東郊的溫泉莊子吧?那地兒在山上,比京師涼爽,咱們好好過個三兩日休整休整?”
情侶旅遊?還是溫泉度假?
顯金咽了口口水。
聽起來,很有勁兒的樣子呢!
但是很遺憾。
顯金搖頭“不行,我後幾日都約了牙行,要去義順坊和積慶坊看鋪子。”
喬徽曉得顯金一直有在京師重新開店的打算,也知道顯金答應過朝廷她承擔了交子用紙,便不再製紙,便有些好奇顯金盤下店子具體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