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千金!
顯金痛苦地皺起五官,再看高高大大又漂漂亮亮的喬徽聳著個肩,看起來又委屈又柔弱,顯金竟然奇異般地升起一股心尖尖癢癢撓的感覺,心把子肉像被羽毛撣了撣
顯金五官漸漸舒展,微微頷首,低聲詢問“噢?打架?誰與誰打架?”
喬徽敏銳地發現顯金語態的變化他向來敏銳,但凡遲鈍一點,一早喂鯊魚了
喬徽立刻向顯金身側靠了靠,雖然他儘力了,但很明顯,逼仄的空間容納不了他寬大的肱二頭肌和練成塊兒的胸肌。
體形上有先天缺陷,那隻能靠後天努力了。
喬徽夾得很吃力“便是兩個書生,一個嚷嚷著自己是什麼向北伯林家的,說了些很是冒犯的話;一個揮了拳頭,估計沒把對方揍疼,自己手該斷了呢——”
喬徽回想寶珠撒嬌的語調“我就送了林家小子一記飛刀呢!噴出一柱血了呢!那小子左肩的骨頭怕是碎成渣了呢!”
這麼血腥的事,並不是加了一個“了呢”就變得可愛了呢。
但顯金吃這一套。
非常吃這一套。
撒嬌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她喜歡鎖兒的直率,鐘大娘的拚命,杜嬸子的寬和,左娘的溫婉和熊呦呦的嫻靜但最喜歡的是寶珠的嬌憨和恒溪的嬌俏——往細裡深究,這兩個人最依賴她,最崇拜她,也最喜歡她撒嬌。
顯金通身舒坦極了,心尖尖的癢感撓得更飄飄然,一邊若有似無地思考,一邊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喬徽靠去“勳貴的出身又見了血,怕是要有些麻煩吧?”
冷冷清清的霧凇香霸道地席卷而來。
喬徽斂眸低眉,神容乖順,聲音囁嚅“麻煩必定是有些麻煩的,我原想一刀斬了他,後來想想咱們新店開張,暫時莫惹人命官司,晦氣的很——砍他一刀,也是砍給京師城看,看誰還敢背後嚼你的舌根。”
她現在不想背後嚼舌根,想當麵嚼舌根。
顯金一仰頭,鼻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喬徽的下巴頦,長而微微挑起的眉眼微微眯起“世人皆欺善怕惡,畏威不畏德”
喬徽喉頭聳動,不自覺地隨著顯金的目光靠去,音調拖長拖慢“是,故而立德之餘,亦當立威,恩威並行,方為正道”
顯金看著喬徽一張一合的嘴唇,雖是仰頭,卻帶著一種讓人無處可避的壓迫,顯金吻住喬徽的嘴,低聲旖旎“正道就是你現在莫要說話了——閉上眼睛好吧?”
喬徽闔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身形隨著顯金的攻城略地,不斷向後退讓。
這裡是“宣”的後罩房小院。
庭院中,人頭攢動,來往頻繁。
顯金的手扣上了喬徽軟甲腰帶,自有主張地一把扯下,喬徽後背緊緊貼住牆壁,艱難地仰起脖子卻無能為力。
叱吒東海的東南鯊如一條溺水的魚,翕動兩腮,燥熱難耐。
罩房四周的門窗關得嚴絲合縫,偶有散落進來的細碎片語也未能打攪耳鬢廝磨的兩人。
之後幾日的朝堂,應證了“不小的麻煩”是為何意。
當今向北侯是個七十出頭的老爺子,顫顫巍巍地穿著朝服擊登聞鼓狀告喬徽“忠武侯年少功成名就,常伴君側,卻不僅不謙和恭順,反而張揚跋扈,無視律法朝堂!竟在青天白日間,擊殺塾學童生,其行之惡!其舉之劣!罄竹難書!”
老頭子可能是早上沒吃飯,低血糖發了,在登聞鼓前敲了一上午就倒了,太醫攪了點蜂蜜水給老頭兒灌下,老頭兒又生龍活虎地醒了,第二日至登聞鼓前還記得帶了兩個白麵大餅,以備不時之需。
喬放之講得無奈,罵喬徽“真是憋不住!趁夜黑風高,晚上偷摸綁了,任誰也說不出你個一二三!上朝本來就煩,如今上個朝還有鼓點伴奏!更煩了!”
那低血糖老頭子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跟狗嗅到屎的禦史,禦史大夫興奮地當朝參了喬徽三本,當指桑罵槐罵喬徽“官商勾結,自甘墮落,終日與商賈女流為伍,絲毫不見少年將軍之使命擔當!”
“墮落?何為墮落?”喬徽一聲笑,當眾打斷禦史老夫子的話。
禦史大夫顫顫巍巍怒道“忠武侯與喬山長均在朝,家中竟收容為商女眷,聽聞忠武侯入伍從軍之前,亦是讀書人,甚至有舉人功名,清清白白讀書之家怎可與一介女商拉扯不清!”
禦史大夫怒目圓瞪“更何況,老臣聽聞該女商背信棄義,侵吞掉主家家產後便自立門戶,甚至聯手排擠待她有養育之恩的主家——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不悌之人,你與喬山長甘願被其圍獵,足以見得品行低劣”
喬徽轉頭就將手裡的笏板往地上一扔,在眾人始料未及之時,幾個跨步就跨到禦史老夫子跟前,猛拳高高揮起!
“啪!”
砸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