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不知這是什麼原因,因為白先生沒有講過。
不過明顯可以看出,白夫人總想和白先生在一起,隻是在家人麵前,顯得很內斂。
白先生在家用過早膳後,又整理了一番儀表,告彆一家人,徑自出了門。
夜明開始還有點疑惑白先生要去見誰,等白先生到了一家大院外,夜明這才知道白先生的目的地。
隻見那朱漆大門的匾額上寫著“盧府”二字。
據夜明所知,延化府出名的“盧府”就隻有一家,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盧員外家。
沒想到白先生要拜訪的居然是盧員外家。
早知道的話,夜明就不來了。
因為才到盧員外家門口,夜明就感受到了危險。
盧員外家門口的兩尊石獅子是高人開過光的,還離著一段距離,夜明就能感受到石獅子上散發的威壓。
光是這兩尊石獅子在,就能讓大多數妖邪鬼物不敢接近盧府。
而盧府內還不知有多少布置呢!
但現在顯然是沒有退路的,白先生現在就站在陽光下。
要是夜明敢離開白先生身邊,下一刻就要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白先生到了盧府大門前,找到了門房,遞上拜帖。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盧府的管家也是個鼻孔朝天的。
隻是見白先生明顯的讀書人打扮,沒敢嗬斥或是拒絕,老實接了拜帖,送入府內。
坊間傳言說,盧員外向來敬重讀書人,因此,每日收到的拜帖多不勝數,門房不認為白先生會得到接見。
但出人意料的是,府裡傳訊,不但要接見白先生,盧員外更是要親自接見。
這可將門房驚到了,麵上再無半點小覷之意,瞬息之間,對白先生的奉承近乎寫到了臉上。
盧府之中景致自不必說,當得起延化城一流。
夜明發現,盧府中的建築用了大量驅邪辟凶的材料,且還有許多符籙。
除此之外,這裡麵還做過多場法事,府內正氣惶惶,妖魔鬼怪無處藏形。
要不是有白先生的浩然正氣庇護,夜明剛一進來,就要被打的形神俱滅。
門房一路領著白先生進了盧府會客廳。
到了廳外,門房不敢進去,隻是請白先生進去。
白先生正了正衣冠,邁步進入會客廳。
廳中其他人不重要,隻有一個老者最是引人注目。
這老者看去六十來歲,精神矍鑠,眼神明亮,氣度不凡,隻是坐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
身上衣著看似不甚華麗,但從頭到腳,無不是用料精致,做工精細。
隨便一隻靴子拿出去,就能值上千兩銀子。
夜明知道,這個看起來六十來歲的老者,其實已經七十有三了。
此人正是老蚌生珠,六十歲還能有文小姐這個女兒的延化府大名人盧員外。
盧員外名為盧鼎昌,延化府之人都以盧員外稱之。
白先生上前見禮
“晚生白謙見過老大人。”
“言讓啊,許久不見了,家中可還好?”
盧員外笑問道。
白先生名為白謙,字,言讓。
見盧員外沒有見外,白先生不卑不亢的說起了近來家中的一些事。
通過白先生和盧員外的交流,夜明也算是知道了白先生的情況。
白先生的父親與盧員外乃是至交好友,曾一同在朝為官。
白先生還曾有一位兄長也在朝為官,隻是因病故去了。
他兄長一去,白先生生母憂傷過度,不久也去了。
當時才考上秀才的白先生因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期間不得參與科考。
過了三年,正在白先生打算再戰考場時,他父親卻是在朝堂鬥爭中失敗。
丟了官職不說,還連帶斷了白先生的仕途。
要不是朝中還有人保著他們父子,白先生的秀才功名恐怕都要被剝奪。
隻是在此事打擊之下,白先生之父就此一蹶不振,鬱鬱而終。
他們白氏一門,為官清貧,家中並無餘財,沒了生計的一家便全指著白先生做個私塾先生掙錢養家了。
另說一嘴,白先生家現在那位老婦是其父妾室。
白先生重孝道,當做生母奉養。
提起一些朝堂舊事,盧員外也是感慨良多。
他能從朝堂紛爭中安然退下,多少都有些運氣成分在。
好在,盧家還有不少後輩在朝為官,可以繼續維持著他們這個家族的繁盛。
不是已然沒落的白家可比。
兩人聊了一陣子,盧員外問起白先生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白先生拜托盧員外幫忙找到其父當初落在京城的一副字畫藏品。
那是其父生前為數不多的收藏,隻是離京匆匆,沒來得及帶出來。
及至彌留之際,仍對那副字畫念念不忘。
盧員外問了下是那一副字畫,白先生答
“千裡餓殍圖。”
盧員外聞言,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連忙示意白先生不要再說了,並表示自己一定幫忙。
所謂“千裡餓殍圖”,是一千多年前一位不知名畫師所做,曆來被認為是象征著亡國之兆的不祥之物。
萬萬沒想到,白先生之父竟然敢收藏這東西,當真是不怕被誅九族嗎?
關鍵是盧員外曾經作為白父的至交好友,要是這事爆出來,他絕對撇不清關係。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盧員外豈會不幫忙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