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有道!
安吳城外有大麵積的山區,騎兵難行,以往在對抗涼人騎兵時發揮了很大作用。
如今正值隆冬時節,山林中一片雪白,眼前隻有銀裝素裹的世界,不染纖塵。
一架驢車拉著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兒,一個重傷員,以及一隻貓在山中行走。
“我們要救他,不應該去城裡嗎?為什麼到山裡呀?”
野果看著昏迷不醒的柳遠澤,很是擔憂他的安危。
夜明笑著摸了摸野果的小腦袋
“城裡人可治不好他,我所卜之卦顯示,唯有進山才有活路。”
“哦,爹爹,你會讓他恢複的對吧?”
野果眨巴著眼睛問道。
夜明敲了一下野果的頭
“都說女生外向,我算是見識到了,這才多大,就向著情郎說話了。”
野果聽不懂夜明說的意思,隻是覺得夜明沒有惡意,感覺很安心。
淚玲也是奇怪,猜測夜明是不是算到了山中有什麼厲害妖怪,這才進山尋找,這裡已經很深入大山了,不像是有人跡的樣子。
山行許久,前方林木愈發密集,哪怕是冬日都沒什麼道路可走。
踏著荊棘密林前行,又走過一段路後,前方豁然開朗。
抬眼間,山坡林地、屋舍儼然,多有人居於此。
遠處山頭,有一座千年古刹屹立,看去莊嚴肅穆,在深山之中顯得尤為雄奇。
山村中人很多,衣飾並不古老,言行舉止也都與今人一般。
淚玲開始還以為是到了類似世外桃源之地。
經過詢問才知,此處之人,都是近兩年被山中古刹慧業寺僧眾救下之人。
他們在此存身也不過幾年時間。
看著這裡聚集了上千人,不免令人唏噓。
據此地之人所言,這兩年董大將軍手下多造殺孽,大量殺傷無辜平民,以胥國邊民人頭冒充涼人頭顱,以此向朝廷邀功,換來大量金銀糧米賞賜。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躲避邊軍屠殺的平民。
在山下村中與村人攀談一陣後,夜明等人這才上山。
一路上可見,在此存身的百姓,對慧業寺是極尊敬的,基本上上山的人每走幾步,都會對著山上一禮,恍若朝聖。
夜明等人剛至半山腰,便見一個身著紅色袈裟的僧人帶著兩個黃色僧衣的僧人等在此處。
為首僧人見到夜明等人,麵上露出笑容,上前一禮。
“主持今早便知將有客盈門,命我等在此迎接。”
夜明回了一禮,麥穗、野果也有樣學樣,一起行禮。
夜明笑道“既然貴寺主持知道我等要來,想也知我等所為何事了?”
僧人口誦佛號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說著,做出請的手勢,請夜明等人上山。
可以見到,慧業寺僧人與彆處僧人大不相同,他們不但吃齋念經,也跟山下百姓一樣會自己乾活。
如今隆冬時節,山上僧眾大多在打柴、掃雪、挑水,看起來一派忙碌。
“讓幾位見笑了,我寺名下並無良田大宅,隻能自給自足。”
領路僧人沿路為夜明等介紹一些山景。
行至慧業寺偏殿外,便見一白須白眉,手持錫杖的老僧在殿前等待。
見到夜明等人到來,老僧先行一禮,身邊兩個僧人上前,用擔架抬起昏迷不醒的柳遠澤,往後殿去了。
野果見此,不由感覺心中踏實多了。
“老衲慧業寺主持,法號慧深。”
老僧自稱慧深。
夜明也笑著見禮,報了楊鹿鳴的名姓。
慧深方丈看著柳遠澤被抬去後殿的身影,對夜明道
“老衲略懂些許‘宿命通’之能,雖不精深,亦知此妖心性非惡。
然此前惡行終是需得償還,今朝有此一劫,亦是福分。
我寺可救他性命,但需其傷愈之後,在我寺靜修五年,從此以後再不得傷生害命,將來再下山償還昔日罪孽,如此他日方可得正果。”
“那便謝過大師了。”
夜明嘴上感謝著,心裡則想著等柳遠澤傷好了就帶他跑路。
開玩笑,他怎麼會允許自己一個大魔頭的手下選擇棄惡從善?
作為魔頭的扈從,一定要罪孽深重,無惡不作才行!
本著這樣的想法,夜明和慧深方丈的交流表麵上是非常和諧的。
兩人交流一陣後,慧深方丈安排人帶夜明等人去住下,他自己則要親自去查看柳遠澤的傷勢。
夜明在寺中廂房坐下,見沒有僧侶在附近,這才放心,自語道
“佛法六通真是好本事,一早就能知道我們要來。
我現在的卜卦都做不到這麼精準,要是我也能學會佛法六通”
一旁的淚玲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真敢想,這可是佛門看家本領之一,從沒聽說過有佛門之外的人學會的。”
夜明聞言,提著淚玲的後勃頸,倒捋她的毛
“你能不能有點夢想,膽子放大一點。”
淚玲撇了撇嘴,不說話,顯然,她並不認為夜明一個大魔頭能學會佛門大神通。
野果聽不懂這些,隻是問道
“爹爹,他們能治好大白蛇嗎?”
“反正治不死。”
夜明對於這些有本事的正道門派的人還是挺有信心的。
說來好笑,要是現在是妖魔在治療柳遠澤,夜明說不準會擔心對方使詐,但正道之人說是救人,他就很信任。
這麼一想,妖魔之所以是妖魔,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最起碼在相互之間的信任上就差太多了。
寺裡的晚膳不奢侈,很簡單的齋飯。
但是味道的確沒的說,相當不錯。
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酒。
看著空空如也的葫蘆,夜明有點兒為酒發愁,想著什麼時候再整些酒喝。
起身問寺裡的僧人“你們寺中可有像酒一樣美味的飲品?”
那僧人聞言,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