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有道!
延化府原本的衙署在大地震中倒塌,在其廢墟邊,立起幾座簡易的房屋作為臨時衙署。
盧員外現在雖然擔任知府一職,但多數時間,都在自家府邸辦公,並不來此。
說來也怪,先前那麼大的地震,其他府邸基本都損毀殆儘,唯獨“盧府”,幾乎沒受到多大損失。
唯一的損失還是之前祖靡占據盧府時,留下的一些破壞痕跡。
當然,這事雖然奇怪,但也不影響大家自己快要餓死這種小事。
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一個府衙管事也不例外。
牛德庭在府衙中乾過很多年的管事,一共送走過三任知府。
隻可惜,他是個沒背景的,學問也不是很高,無論人脈還是科舉,都走不通。
今年已經四十六歲,還是一個府衙管事,他在這個位置上,足足乾了十二年。
他也命苦,幼時喪父,被母親和舅舅拉扯大。
後來好不容易在府衙謀了一份差事,好不容易總能過得好點兒,結果一輩子沒想過富的母親,就在他任職當天去世。
到如今,舅舅也在去年病逝,至於妻子,五年前病死的。
兩個兒子,一個年初被征到北邊打仗,到現在也沒回來,估計是回不來了。
令一個去外地謀生,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唯一幸運的,就是他的女兒被一個大戶人家的老爺看上,做了那老爺的小妾,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逢年過節,還能給他帶點米麵糧食回來。
作為積年老吏,牛德庭做事和同僚們不一樣。
同僚們都是應付了事,得過且過的混日子。
隻有他,一直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因此被其他人取了個綽號,叫“老黃牛”。
牛德庭不在意那些,他覺得,做事一定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又忙碌完一天的事,牛德庭從衙署出來,扭扭腰,揉揉眼睛,在秋風中緊緊自己破舊的棉衣,往家裡去。
他是幸運的,當時大地震,家裡的房子垮掉一大半,還有半間卻被傾斜的牆體和梁柱給撐住。
就這樣,相比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他的家,還有半間。
晚上也沒什麼好吃的,就一個乾硬的窩窩頭就著一碗水,便算是應付過去。
吃完這些,牛德庭便打算上床睡覺,剛一抬頭,發現外麵的街道上突兀的出現一個神仙似的少年,那少年似乎還在衝自己笑。
牛德庭見此,有些奇怪,正要起身問詢,卻見那少年又突兀消失。
這就有點兒嚇人了,牛德庭深知最近府城裡不太平,有很多臟東西。
雖然那少年看著不像臟東西,但還是需要防備一下。
牛德庭查看貼在牆上的符紙,見符紙都還完好,這才鬆口氣。
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從床底下取出幾張符,貼在床頭床尾。
如此,才覺安穩,已經很疲憊的他,躺在床上,和衣而臥。
沒一會兒,牛德庭便睡著。
剛睡著,就又一個翻身起來。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
雖然說不上來,但就是感覺怪怪的。
出了房間,走到外麵街道上。
他發現,這大晚上,怎麼這麼多人不消停。
那邊有一群孩子在玩兒鬨,這邊又有老人在散步。
都這麼閒
不對,這些人。
牛德庭發現,這些人,有好幾個他都認識,正在散步的老頭,是他一位表叔,兩月前就應該去世了才對。
還有那邊的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應該在上次大地震時都死了才對!
這個發現讓牛德庭驚懼,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看到已經死去的人。
這時候,他表叔走過來說道
“這不是德庭嗎?你怎麼也死了?是凍死的,還是餓死的?”
牛德庭發現,表叔臉色很不健康,一副病死鬼的樣子。
更驚訝於表叔所言
“我,我死了?”
“對啊,要不然你怎麼能看見我?”
牛德庭大驚,趕忙回房間去,一看房間床上果然還躺著一人,那不正是他自己嗎?
一時間,牛德庭有些失神,我這就死了嗎?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看向表叔
“可是表叔,你都已經去世兩個月,應該早就去陰間了才對,怎麼還在這裡?”
由於是自家表叔,牛德庭並不是很怕,隻是有點兒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的事實。
“陰間啊,去不成嘍。陰間已經沒了,現在所有事,都歸城隍爺管。”
“那您不在城隍廟,怎麼在這裡?”
“城隍司那邊現在一堆事,忙的不可開交,哪兒有心情管我們這些個小鬼。
我這不是閒的無聊,就四處走走嘛!”
牛德庭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變得這麼離奇,還是有些不太信自己死去的事。
他一沒病,二沒餓,三沒凍,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正在這時,他表叔忽然一臉驚訝的看向他的腰間
“德庭,你是陰差?”
“陰差?什麼陰差?”
牛德庭一臉疑惑,順著表叔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間。
發現自己腰間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來一塊牌子。
他自然是識字的,拿起牌子一看,兩麵都是古體字。
正麵寫著“延化府”三個字,背麵寫著“活人陰差”四個字。
牛德庭見此,很是疑惑,陰差他自然知道,可這“活人陰差”是個什麼東西?
“表叔,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