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覺睡得,怎麼越睡越累呢!真是愁人!”
說著,豁然看向嫁衣女子,神色變得冷酷無情,仿佛視萬物如無物一般。
那眼神,宛如冷漠的至高神明漠然掃視世間一切。
嫁衣女子與之對視,忽然有一種“明悟”之感浮現上心頭。
什麼克夫,什麼執念,什麼如意郎君,其實都不過是人世間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小波瀾而已,根本就無需在意,無需介懷。
世上一切隻是天道運轉下的一粒微塵而已,自己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可笑。
世人皆愚昧,眾生皆苦楚,想要超脫其上,唯有太上忘情!
念及此處,嫁衣女子忽然感覺,自己所做一切,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再去想追求什麼個人幸福,乾脆就此踏入太上忘情之道,成為俯視蒼生的真正大能者。
“想通”之後,嫁衣女子緩緩踏步向前,就要往冷漠淡然的夜明身邊去。
正在此時,其身上的嫁衣忽然泛起紅芒,一聲又一聲的女子呼聲傳入她的腦海中。
下一刻,嫁衣女子猛然驚醒過來。
再一看夜明,已是驚出一身冷汗。
“是太上忘情之法”
說著,摸一摸身上嫁衣,柔聲道,
“姐妹們,謝謝你們。”
見未能引嫁衣女子入太上忘情之道,冷漠的夜明沒有絲毫情緒變化,隻是抬手一指。
隨後,便見無情的天災開始出現,風暴、大雨、大雪、洪水、地震、乾旱、飛蝗
麵對夜明的天災攻勢,嫁衣女子明顯有些不支。
世上區區弱女子,也隻有多愁善感,引人憐恤的本事而已,如何能對抗無情天災呢?
很快,便見嫁衣女子在天災之中身形搖晃,嫁衣汙濁,難以為繼。
眼看勝負將定之時,忽見嫁衣女子反抗起來。
卸下紅顏妝、脫去大紅袍、摘下金步搖,身著襤褸衣,手持鋤與鑿。
建起防洪堤,搭起救命橋,植起防風林,摞起禦風堡,修起千頃田,積起滿倉稻,織出過冬襖,又把樓宇造
明明要敗於天災治之下的嫁衣女子,竟然奇跡般的反敗為勝,自天災之中拚出一條活路來。
冷漠無情的夜明見對方化解天災,眼中冷漠之色消去,一切天災之景消失不見。
對麵嫁衣女子也恢複嫁衣盛裝。
隻是,天災之傷,不是那麼好消弭的。
方才的傾國傾城如水美人,此時臉黃皮糙,虎背熊腰,與身上之嫁衣顯得十分不搭。
夜明見此笑道“你都變得這麼醜,還有臉穿這身嫁衣嗎?”
嫁衣女子看看醜陋的自己,隻是道
“婚嫁之事,乃女子一生大事,無論美醜貧賤,皆不可少。
我今雖形陋,亦是新娘,如何穿不得?”
見言語無法動搖對方,夜明手一招,再將兵煞戰戟執拿在手。
這一次,夜明目中凶光四溢
“你之本領我已知曉,便了結此戰!”
說著,縱身向前而去。
不得不說,嫁衣女子形貌雖然變醜,但戰鬥力反而有所提升,比先前還要厲害。
隻是很可惜,她的手段,已經被夜明摸清。
而夜明的手段,還沒有用完。
雙方再鬥,嫁衣女子逐漸陷入劣勢。
麵對夜明的不斷迫壓攻擊,愈發難以抵擋。
更不妙的是,先前太上忘情之法的效果在逐漸消失。
她的容貌開始恢複,相應的,那莫名增強的力量也開始衰減。
又是幾招過後,嫁衣女子已恢複成大美人模樣,但同時也敗局已定。
眼看將要落敗,嫁衣女子麵上忽然浮現出決絕之色
“其實,我還有一招。”
說著,眉心之處忽然飛出一根細細的彩色銀針。
那銀針直奔夜明眉心而去。
夜明見此,身形後退一些,以戰戟攻擊銀針,
但奇異的是,那銀針竟然直接穿過兵煞戰戟,直奔夜明眉心而來。
夜明閃動身形躲避,那銀針卻是有主動追蹤之能,仍是追上,“嗖”的射入他眉心之中。
霎時,夜明整個人都僵立在空中。
嫁衣女子在釋放出那彩色銀針之後,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
看著僵立不動的夜明,幽幽一歎
“此是我三百年情誌融合自身所有陰壽所化之針,你這無情無性的魔頭中針,必死無疑。”
說著,看看自己正在變淡消失的手,有些遺憾的看向娘子山外。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孤身一人”
這時,忽然聽到耳邊響起夜明的聲音
“那倒不是,不是還有我在嗎?”
嫁衣女子聞言,滿是震驚的看向夜明。
“你怎麼可能沒事?”
“無情無性的魔頭才會有事,我無事。”
“這麼說,你”
“你這一擊,陰壽耗儘,將要消散,可還有什麼願望?”
“我昔年墳頭已多年無人打掃,有空的話,幫忙打掃一下。”
“小事一樁。”
“你還沒成婚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看我這身嫁衣如何?”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