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與瀧州相接的區域,是一片廣闊平原,名為錦旭平原。
此地一眼望去,沃野千裡,不見一座山頭,到處都是農田,自古以來就是禹、瀧二州的一大產糧地。
如今天下紛亂,此地卻是仍在禹州治下,並未被掌控瀧州的福王奪去。
當然,這不但是禹州知州坐鎮有方,還在於禹州本身不參與天下爭霸,福王要糧,禹州便大量賣出。
在禹州一方掌握足夠武力的情況下,福王也不願意四麵樹敵,隻能認了此事。
在一條鄉間道路上,有一滿載冬季乾草的驢車正在緩緩而行。
趕車的漢子裹著幾件有些破的棉襖,抵禦著寒風。
抬頭一看,趕車漢子有些疑惑的揉一揉眼睛,發現不遠處的道路便忽然出現一個公子哥打扮的人。
四周一望無際的,怎麼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漢子揉揉眼睛,發現眼前人確確實實就在眼前。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人家肯定是一直都在。
那人見他過來,笑著對他拱手道
“這位老哥,請問可是去縣城方向?”
“我是去縣城。”
“那太好了,在下善緣,正好也要去縣城,方便的話,能否載我一程?”
眼前公子哥說著,手中已經摸出幾枚銅錢。
見到這些銅錢,又見這位打扮,不像是什麼凶惡之徒,漢子一琢磨,便答應下來。
這做公子哥打扮的,不是彆人,正是夜明。
見漢子答應,他也不客氣,直接躺到驢車上的乾草堆裡,就這麼由著驢車拉著。
漢子見他一點兒防備沒有的樣子,便認定這是個出來遊玩的富家公子,想著和他搞好關係。
如此,主動同夜明攀談起來。
對於漢子的心思,夜明把握的再精確不過,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驢車行到一個村落邊時,忽然聽到那邊有動靜,一群村人拿著木棍、扁擔等,追著兩個人打。
那兩人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兩人都做文人打扮,其中一人背著一個夜明十分眼熟的箱籠,寧可自己挨打,也不讓村人打中自己的箱籠。
另一人一手提著一個水袋,一手拿著一根木棍,試圖反抗。
隻是他們到底隻有兩個人,自然逃不出一群村民的圍追堵截。
沒一會兒,兩人便被一群人圍起來。
不少人大喊著什麼“打死妖人,還我農田”之語。
夜明見此,嘴角浮現一絲微笑,讓漢子停下驢車,饒有興趣的看向那邊。
那邊挨打的兩人中,其中一人,可是他的老熟人了。
不是彆人,正是立誌遊遍萬水千山的莊難,莊無災。
至於另一人,倒是第一次見。
正要遭受村人毒打的莊難忽然看到坐在驢車上的夜明,頓時眼前一亮。
“善緣兄,善緣兄,快來助我!”
他這一聲喊,立即讓眾人下意識看向夜明這邊。
有憤怒的村人看向這邊,怒道
“妖人還有同夥!打他!”
說著,便拎著扁擔想要打人。
但等衝到驢車前,卻又猶豫起來。
無他,夜明這明顯的公子哥打扮,一看就是有家世背景的,他們這些個泥腿子,不太敢得罪。
其他村人顯然也是這般想法,見到夜明裝扮,都是有些猶豫。
莊難見村人住手,麵露喜色,對著夜明興奮的招手
“善緣兄,還請相助!”
他旁邊之人見他認識夜明,也馬上跟著求助。
見這兩位都開始求助,夜明笑著從驢車上下來,不急不緩的拍一拍身上的乾草,大搖大擺走到村人中間,來到兩人身邊,笑著對莊難道
“無災兄,一段時日不見,怎的這般狼狽?”
“哎呀,誤會,都是誤會!
善緣兄,我們這次可真是太冤枉了,你可得幫我們說道說道!”
莊難抱著自己的箱籠如此說著。
夜明看向村人中的話事人,問道
“敢問,這兩位是做了何等傷天害理之事?”
“這位公子,你可知道,你的這兩位朋友會妖法,把我們的井水都變成了黑水!”
“黑水?”
夜明聞言,有些好奇起來,詳細詢問,村人也便解釋起來。
原來,這村子是今年新遷移過來的,打算在村中打一口井,方便大家使用。
打井這是可不是說打就打的,一般邀請風水先生專門給看位置後才能打。
正巧這時莊難二人到此,與他同行之人表示,自己就會看風水,可以讓村中打出一口好井。
加上他要價也不貴,村人一合計,也就答應下來。
誰知道,按著這位的選址,井是打出來了,可打出來的井,不出井水,居然出一種奇特的黑水。
這村人如何買賬?
都認為是這兩人施展害人妖術,將井水變黑水,這才有方才一幕。
“諸位,聽我一言,在下真不會什麼妖法。
那些黑水就是自己出地裡出來的。”
那文士連連解釋。
“胡說,我看就是你施展的妖法,不然你往水袋裡裝那黑水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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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生氣的說著,順手將這位手中的水袋搶過來,當眾打開。
果然,可見水袋裡麵是一些黑色的粘稠液體。
夜明見到此物,也是感覺有些稀奇,不由看著這位。
文士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