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岑連就點評了幾句。”
錦畫冷漠地插嘴道“點評的不太好聽。”
然而她雖然表情冷漠,可眼神是溫暖的,像是回憶起了學生時期最快樂的時光。
丘暢心虛地咳了幾聲,道“那個年紀,加上自己又有點小本事,能說點什麼好話啊。”
這點,沈予微倒是深有體會。
一群天才聚在一起,能發生什麼?
就是誰也瞧不上誰,個個覺得自己最厲害,每天撕得都很精彩。
那時她剛入門,年紀還小,所以戰火不會燒到她這。
每每她都以為宗門要散了,結果轉頭,師兄師姐們又和好了。
等她長大了,師兄師姐們也過了東跳西跳的年紀,相對“沉穩”了許多。
丘暢和錦畫也似乎是想到了過去,同時陷入沉默。
直到沈予微問道“後來呢?”
丘暢這才抹了一把臉,繼續道“後來高德仁找過岑連幾次,我聽岑連說,高德仁很欣賞他的才華,想讓他做自己的學生。”
“高德仁讓岑連不用擔心生活費學費之類的問題,他會解決。”
“那時院長也看上了岑連,可他不好意思和高德仁搶學生,便鼓勵岑連跟著高德仁北上,畢竟高家一門三代都是畫家,高德仁還是六溪山人之首,地位非同一般,跟著高德仁學習,前途無量。”
丘暢握緊了拳頭,他當初應該攔住岑連!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那時我們都不知道高德仁的真麵目,隻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岑連過去後沒多久,就給我寫信……”丘暢說到這,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比起手機短信,我們更喜歡寫信交流,感覺信紙更有溫度。”
沈予微點點頭表示理解,她也更喜歡寫信。
“後來沒多久,我收到岑連的一封信,他懷疑高德仁作偽畫,甚至懷疑高德仁收他做學生的目的,就是盯上了他的臨摹能力。”
“他不知道該跟誰說,因為高德仁的影響力太大,他都不知道身邊的人是敵是友,這種心情大概就和現在的錦畫一樣……”
“再後來,我就沒有收到過他的信了,我擔心他的安危,就來上京找他。”
“高德仁說岑連和他理念不和,離開了,我可去他的!要是岑連離開了,怎麼可能不回南州?這高老頭說的鬼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丘暢去報警也沒用,因為岑連留了一封信,說他要遠走他鄉尋找夢想,加上有德高望重的高德仁打包票,以及岑連是個成年人,這事就隻能不了了之。
好友失蹤,丘暢身上那一根根刺又出來了,他一直找高德仁,非要他把岑連交出來。
去學校的次數多了,也就認識了錦畫。
當時沒有人願意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學生去得罪高德仁,岑連的名字在學校裡好像成了一個禁忌。
唯有錦畫願意悄悄告訴丘暢一些她所知道的訊息,兩人一拍即合,形成了尋找岑連的同盟。
“一開始,我以為岑連可能是發現了高德仁的秘密,被害了,可後來我想到,岑連說過,高德仁盯上了他的臨摹能力。後來美世黎拍賣會大肆宣揚,從私人收藏家手裡收到了一幅唐寅的真跡,可在拍賣當天突然取消了這幅畫的拍賣,這很古怪。”
“拍賣會向來不會輕易取消一個藏品的拍賣,即使他們臨時發現那是假的,也是如此。因為行規就是不保真,除非……”丘暢說到這,心臟驟緊,整個人了個哆嗦。
這段時間跟著節目組錄節目,沈予微也知道了很多現代藝術圈的規矩。
“除非一眼見假,一旦拍賣那麼假的作品,拍賣行的名聲就毀了。”
“如果我沒猜錯,或許是岑連被迫學習唐寅的畫風,畫了一幅冠以唐寅之名的真跡,可他又不想造假,就在畫裡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這其實也是一種求救信號,但臨開拍前,被高德仁發現,便迅速撤銷了拍賣。”
古時有很多宮廷畫家是沒有資格在獻給皇帝的畫上留名的,可他們又不甘心,就會在隱秘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姓名,這種隱秘甚至可能會在千百年後才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