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還有一個傳說,就是王希孟還畫了一幅《千裡春雪圖》,這幅畫在明代時輾轉到了一位收藏家手中,這位收藏家對畫珍愛不已,晚上睡覺時都要把畫放在枕邊,後來這位收藏家跟隨鄭和的船遠下西洋,收藏家在國外病故,《千裡春雪圖》從此銷聲匿跡。
如果高德仁拿出《千裡春雪圖》,其價值就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了,要是他還願意無償捐給上京博物館,他的名聲將會更上一層樓,上京博物館館長的位置指日可待,而他的兒子高海川也必將受到重用。
這父子倆一旦掌控一個寶庫的鑰匙,未來可能不僅僅是仿畫那麼簡單,說不定還會偷龍轉鳳,倒賣文物,對華夏文化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
這麼多年過去,丘暢或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天真,可棱角依然在,他憤怒地拍了拍桌子罵道“高德仁真的是貪得無厭!利用假畫賺了那麼多錢,他不僅不收手,胃口還越來越大!我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沈予微冷沉沉道“人的欲望是一個無底洞。”
說完,她又問錦畫“從相遇開始,你就一直在試探我,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計劃?而且這個計劃必須要我幫忙?”
錦畫充滿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沈小姐,我……”
沈予微擺擺手,淡然道“既然我過了你這關,你就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直接說計劃吧。”
錦畫點點頭,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臨摹古畫分為兩種,一種是照著描,一種是意摹,後者是學習畫者的畫風神韻,繪出冠以他名的畫。”
“王希孟的畫風非尋常畫家可以模仿,想要畫到既有神又有韻,就必須是一樣的天才,所以這幅偽畫的執筆者會是岑連,也隻能是岑連。”
“我相信即使岑連被關了起來,以他的智慧,他一定猜得到這幅圖意義非凡,為了不讓高德仁得逞,他會在畫裡留下訊息。”
“這次捐畫儀式,高德仁勢在必得,他不僅邀請了行業泰鬥,還邀請了上京文物局、文化局的領導。”
“隻要找到岑連留下的訊息,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高德仁的真麵目。”
“無論他有多大的能量,在直播間裡,在那麼多雙眼睛的見證下,揭開這個蓋,他就無法掩上了。”
“可錄製觀畫這一環節時,隻有嘉賓才能靠近,與高德仁一起賞畫。我無法登台,我倒是可以強行登台,可一旦我做出違背常理的舉動,高德仁會馬上發現。”
“所以我隻能尋找一位能幫我的嘉賓,可這麼做很危險……”錦畫望向沈予微,“如果一擊不成,你甚至會背上毀壞珍貴文物的罪名,你就完了。”
“其實我也不想拖累沈小姐,可這又是最好的機會。”錦畫長長歎了一口氣,“這裡麵的不確定性太多,沒有玉石俱焚的決心,根本無法做到。”
“我不奢求沈小姐一定會幫忙,可我相信以沈小姐的品行,即使不幫忙,可至少不會把我們的秘密泄露出去。”錦畫說到這,越發的猶疑起來,她不安地看著沈予微。
丘暢被抓後,她就把秘密深藏在心裡,之後跟著高德仁見識到一次又一次的黑暗,她的三觀、她的信心一次有一次地被擊碎。
她發現,當她踏進這個黑得像墨汁一樣的世界,相信光明變得如此艱難。
丘暢猛地站了起來,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道“大不了我再豁出去一次!”
錦畫按住激動的丘暢道“你彆傻了!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你家裡人想想啊!”
丘暢愣了愣,他彆過頭去,紅著眼睛不說話了。
“就算最後沒其他辦法,要去也是我去。”錦畫握拳道,“我已經受夠這樣的生活了。”
“我幫。”沈予微從容不迫道,“我想你們不用太悲觀,即使我失敗,這件事也會引起重視,成立調查小組。”
“高德仁的手再大,也遮不住上京的天。他能拉一個人下水、兩個人下水,也無法拉所有良心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