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步步生蓮!
轉過天沒到晚上呢,剩下的一台收音機和五塊表全都賣出去了,一共得了兩千七百九十塊錢。
本來能正好能賣三千,一塊表不是讓煤場主任黑了嘛。也不算黑,換回來一千六百多公斤的煤。
給曲卓點出一千六百九十二,還剩下一千零九十八。晚上九點多,馬向芳揣了三百塊錢,帶著鐘海和李愛國出門了,
到了後半夜,大車的聲音再次響起。兩輛騾車一前一一後的送來了七百多斤柴火,還搭著馬向芳淘弄的一袋子不算白的白麵和大半袋大米。
接下來兩天,馬向芳、鐘海和李愛國白天睡覺,晚上往外跑。跟耗子似的,一包一袋的往回倒騰鹹雞蛋、鹹鴨蛋、鹹鵝蛋、鹹魚,還有凍雞凍肉、米麵啥的……
曲卓以前一直以為,黑市上的東西都是個人在偷偷交易。這兩天才知道,感情還有不少公家單位的影子。
比如煤場偷偷往外賣煤,家具廠把邊角料當柴火賣。生產隊偷摸醃些鹹蛋鹹魚……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在想招弄錢給小團體謀福利。
袁家大隊其實也一樣,馬向芳說夏天時就遇到一隊和二隊的人在鴿子市賣鹹雞蛋。
雞蛋哪來的?
大隊雞場偷摸攢的唄。
反正老母雞下蛋也沒個準數,一天報五十個也行,報三十八個也挑不出毛病……管事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賣了錢私底下一分,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然,生產隊乾部也沒個工資,大夥爭著搶著得圖點啥呀。
折騰了幾天,煤有了,柴火有了,吃的更是囤了一大堆。多少年以來,知青點就沒有過這麼富裕的日子。
當然,錢也花出去了五百多快六百。
曲卓打發仨小子給喬明信那送去了一些,剩下的怕被人看見,少量放在夥房,二號屋和三號屋分彆藏了一部分,餘下的全埋到房子後麵的雪堆裡。
馬向芳是明白人,私下裡告訴鐘海和李愛國這錢本該“曲紅旗”一個人掙的。自己仨人幫著忙活忙活,混的吃喝就不錯了,不能太貪。
於是仨人一致同意,把剩下的四百多塊錢給曲卓。
曲卓沒矯情,給鐘海和李愛國一人分了五十,給馬向芳分一百,剩下的兩百多揣兜裡。
之前從何家姐弟那弄了五百七十多,加上收音機和手表的“本錢”,曲卓已經存了兩千三百多。這又添了兩百多,存款已經快兩千六了。
挺老厚的一摞,不敢存銀行,藏也不好藏,還挺麻煩!
趕上個周天,天挺暖和的,曲卓借口給老爸的朋友彙貨款,蹬著楊宏斌的破自行車奔縣裡。
先打聽道兒,在煤場外麵轉悠了一趟,然後去了龍坨子……
聽到外麵曲卓的吆喝聲,曲淑嫻懶踏踏的出來開門。瞅見曲卓車上坨著不少東西,頓時“呀”了一聲。
老太太隔著窗戶看見了,趕緊穿鞋出來。張嘴就埋怨“你這孩子,來就來唄。帶這麼多東西乾嘛?哎媽呀,你這都哪弄來的呀?”
“我讓知青點一哥們從鴿子市兒淘弄的。”曲卓解釋了一句,扶著車子,示意曲淑嫻把後座托著的五十斤大米和一百斤白麵卸下來。自己拎著一袋鹹鴨蛋和一串醃肉進屋。
曲淑嫻氣得夠嗆,衝著偏房喊“哥,搭把手。”
曲振江在家休息,正擱偏房跟曲學文說話呢,倆人聽到動靜一前一後的出來。
曲學文幫忙搬東西,曲振江則直接進了大屋,壓著聲音問“李德林給的?”
“他給我錢我沒要。”曲卓小聲回。
“那你哪來的錢?米麵肉的,不少花呢。”
“我本來就有錢呀。當年我爸沒了,留下的家當有我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