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吧。”許處點點頭“你們這兒,還有個姓鐘的知青吧?”
“對,叫鐘海。”
“你找個理由,把他帶出去隨便做點什麼。過一陣再回來。”
“好,沒問題。”曲卓應聲的同時起身。
“不要亂說話。”許處提醒。
“領導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去吧……”
曲卓出門,外麵等著的楊宏斌立馬投來詢問的眼神。
曲卓麵無表情的微微點了下頭,說“組長,你自行車借我用一下。我和鐘哥出去有點事兒。”
“行,去吧。”楊宏斌痛快的答應。
曲卓回到四號屋,拿起棉襖披上,招呼鐘海“鐘哥,你騎車帶我出去一趟唄?”
“行,去哪?”鐘海從炕上下來,問話的功夫穿上棉鞋,抓起牆上掛著的棉襖。
“幫我個小點忙。”曲卓含糊了一句……
鐘海不知道喊他出來,是方便領導找馬向芳和李愛國談話。蹬著自行車出院,問後座的曲卓“怎麼突然要出去了?”
“懶得答對那個不知道哪冒出來領導,我就說有事急著要出去。”曲卓隨口解釋。
“你膽子真大,領導都敢騙。”鐘海一臉敬佩“那咱乾…乾什麼去?”
“呃~”曲卓還真沒想好去哪,猶豫了一下說“你不是想買點水粉嘛。走著,去縣裡逛逛。”
鐘海最愛的是油畫,可惜畫布和油彩太貴……彆說油彩了,他連水粉都買不起,平時最多買幾根炭筆畫畫素描。
之前從曲卓手裡得了五十塊錢嘛,就動心思去買點水粉,可又有點舍不得。這會兒曲卓一招呼,心裡的小刺撓就壓抑不住了,蹬著楊宏斌的老破車子奔縣城。
很可惜,倆人把國營商店和供銷社都走了,壓根就沒有水粉賣。無奈之下,鐘海隻能買了一盒水彩。就是學校裡學生上美術課用的那種彩色顏料。
曲卓不懂畫畫,也沒興趣研究水彩和水粉的區彆。不管走到哪都衝著售貨員陪笑臉說好話,也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儘量多“摸”點東西。
買完水彩,曲卓請鐘海去國營飯店吃了兩盤餃子。見時間還早,又讓鐘海載著他在煤場外圍轉了兩圈。
之前他一個人來過一次,不過“踩點”這種事還是得儘量仔細一些。多走幾趟,看的清楚一點,終歸沒有壞處。
鐘海這人好奇心不是很旺盛,還有滬市男人的那種謹小慎微。正常情況下,遇到有風險的破事兒能不沾就不沾。就算無奈參與了,也永遠在最後麵縮著。
不過,這小子有點記仇。
上次來煤場他吃了頓大虧。挨打就算了,還讓幾個煤場工人好一通辱罵、羞辱,這仇就算是結下了。
陪著曲卓在煤場外麵逛遊了兩圈,鐘海以為曲卓這趟拽著他出來,買水粉什麼的都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來煤場踩點。先是一陣緊張,然後是興奮,最後又陷入了糾結。搞得往回走時,一路上都有點沉默寡言。
眼看前麵離袁家大隊不遠了,忽然停下車子回頭問“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拾他們?”
“額…再等等,等他們忘了手表那茬的時候。”曲卓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鐘海在問什麼。
“越謹慎越好。要收拾他們,還不能暴露咱們。”鐘海表情認真的叮囑,隨後鼓了鼓勇氣,特務接頭似的小聲說“你如果需要幫手,最好不要找馬向芳和李愛國。
我不是說他們兩個不可信,是他們太愛出風頭了,容易管不住嘴。你可以找我,咱們兩個偷偷的乾!”
“行!”曲卓想笑,但忍住了。
鐘海這貨,喊他去趟鴿子市都猶豫忐忑的,居然主動提出要參與“乾壞事”,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而且他那副上刑場似的鄭重模樣,真心有點搞笑。
為了不挫傷他的積極性,曲卓嚴肅的說“咱不著急。回頭好好計劃一下。爭取萬無一失。”
“好!”鐘海用力點了下頭,轉身蹬著自行車繼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