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呀……”曾茂朝又歎了口氣,盯著腳邊少見的煤油爐,默默權衡著這破事兒該怎麼解決。
“對了,曾叔。”曲卓開始賣慘“我現在落不了戶口,吃飯能想招對付對付。現在有爐子,買不了煤。
我找同學借了個煤油爐,可沒處買油呀。現在天兒這麼冷,晚上門窗都掛霜,您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呃~”曾茂朝下意識四下打量,牆邊的小框裡就十來個煤球。煤油爐子雖然燒的挺熱乎,但沒看到存油的油桶。
心裡犯難,嘴上不好意思推諉,硬著頭皮說“這樣,我一會兒回家取煤本,先給你買點對付著用。
估摸著,你的安排這兩天就能下來。我再跟院領導反應一下,想辦法給你協調一間單身宿舍。”
“單身宿舍呀……”曲卓一臉為難“我這……準備結婚了,單身宿舍不方便。”
“啊?你要結婚?”曾茂朝一愣,他潛意識裡一直覺得曲卓還是個半大孩子。這會才反應過來,已經是個二十二三的大小夥子了,可不是該結婚了嘛。
想到結婚,住房問題繞都繞不開。曾茂朝琢磨了一下,商量道“這樣,我一會兒去跟沈紅霞說一聲,讓她出錢給你租房子。
你放心,賣你房子的事兒肯定不能算了。她現在手頭確實沒錢。你容她點時間,也就三四年……”
“曾叔。”曲卓聽不下去了“我爸剛來京城那會兒,買個十幾間房的獨院,才花了五千塊。去年他們賣我那兩間破廂房,得了三千四百五。
三四年後她存夠了錢還我,我還能買出兩間一模一樣的房子嗎?
您這繞來繞去,還是變著法的坑我呀。合著我就活該倒黴唄?”
“不是不是,沒那意思……”曾茂朝又開始犯愁了。
這年頭物價雖然相對比較穩定。但京城人口越來越多,私房不可避免的一直在漲。
曲卓說的確實是個問題,去年值三千四百五的房子,三四年後能漲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準。
到時候想花同樣的錢買個同樣大小的房子,除非去二環外,不然想都彆想。
實在想不出解決辦法了,曾茂朝隻能問曲卓“那你說,事情該怎麼解決。你不會真想送她進監獄吧?”
“解決辦法不是沒有。”曲卓思量了一下“她和我弟就兩口人,住個十幾間房的院子,那不浪費嘛。
與其她花錢給我租房子,不如他們搬出去把房子騰出來。獨門獨院的房子租金能高點,我占兩間結婚用,剩下的空房全租出去。”
曲卓抬手不讓曾茂朝插話“什麼時候存夠了錢,在差不多的位置買兩間差不多大的房子賠給我,我立馬搬走。怎麼樣?”
“這……倒是個辦法。”曾茂朝緊皺著眉頭,為難的說“可招租戶容易,到時候讓人家搬走可就……”
“那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他們賣了我的房,才導致了現在這個結果。沒道理犯錯的人什麼代價都不付,讓我這個受害者吃虧認倒黴。您說呢?”
“……”曾茂朝狠嘬了一陣牙花子,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起身往外走“我現在就跟她說去,你等我信兒吧。”
曲卓把曾茂朝送到大門外,看著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沈紅霞對便宜爹留下的小院寶貝的不行,一草一木都仔細的維護著。除非弄死她,不然不可能同意往院裡放租戶。
其實曲卓真正的目的,是打算讓沈興昌把後來換的房子拿出來當賠償。
不是貪,左右不過幾千塊錢的事兒,他還看不到眼裡。
原因曲卓已經跟曾茂朝說了,既然他們犯了錯,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不然就沒天理了!
這事兒曲卓覺得應該應分。但落在那些喜歡惠而不費,習慣用嘴上的道德綁架彆人行為的人眼中,恐怕就是不念親情的貪婪了。
所以,曲卓不會主動提出來,得讓對方自己開口。到時候還得拿捏一下,再不情不願的同意。
曾茂朝再次去到派出所時,沈紅霞正過審呢。
雖然沒見到人,但曾茂朝隔著門聽到了審訊室裡的動靜“我勸你趕緊老實交代。沈興昌已經全撂了,說當初是你找到街道辦的徐慶霞,以曲紅旗母親的身份,收回了往外租的房子。
後來也是你,提出冒名頂替把房子賣了。沈興昌不願意冒險,可你已經買通了徐慶霞,他隻能被迫同意。
我告訴你,甭以為不吭聲就能扛過去。現在你主動交代,是坦白從寬。不然,罪加一等……”
“唉~”曾茂朝長長的歎了口氣,抬腕看了眼時間,想到還有幾份文件下班前必須批複。實在不能繼續等了,隻能先回單位忙正事兒。
曾茂朝擠上公交往回趕的時候,曲卓正躺炕上樂嗬呢。
不是因為房子的事兒,而是通過楊宏斌,知道了幾千公裡外的長嶺,剛上演了一場很大的熱鬨。
還是他惹出來的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