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步步生蓮!
鍋爐一直溜著小火,兩間廂房裡能有二十來度,穿棉襖都待不住。
曲卓進屋後脫了大衣,仔細的檢查了水路和油路。確定沒有滲漏的地方,忽然想到廁所得有排風呀,不然還不得潮死。
正準備搞個排風機出來,聽到外麵有人進院。
剛被嚇了一遭,曲卓有點緊張過度。聽到腳步聲,第一時間“買”了把槍握在手裡。窗外人影經過,通過身形認出來是嚴衛華,這才“賣”了槍臉上露出笑模樣。
“小曲,我那邊裝坐便用了你兩節下水管。”嚴衛華進屋後不好意思的說。
“用唄,反正有多餘的,要不我還得找地兒放。對了,我看你家電線都老化了,正好我這邊富餘出不少。”曲卓說著話指了下牆角堆著的兩捆電線。
“不用不用。”嚴衛華趕緊擺手。
“換了吧,不然鵬鵬不小心摸著了,多危險呀。”曲卓勸道。
聽說兒子可能有觸電的危險,嚴衛華不敢堅持了,看著牆角的電線,暗暗咬了咬牙,語氣輕鬆的說“算算多少錢,我給你。”
“那我以後去你家蹭飯,是不是得交飯夥錢呀?”曲卓問。
這個理由十分強大,嚴衛華猶豫了一下,用力點頭“得,我厚著臉皮收下了。以後你的飯,我家管了。”
“那感情好呀。”曲卓樂嗬嗬的應下。甭管以後去不去吃,先讓嚴衛華安心。
畢竟碰到個好鄰居不容易,關係嘛,都是慢慢處出來的。
等嚴衛華抱著兩捆電線走了,曲卓進到正房稍稍歸置了一下。騰出了點地方“買”出張鐵架子床放角落裡,又“買”了個煤油爐出來,加滿了油點上。
他今晚不準備回南火扇胡同了,總覺得在那邊住著心裡不踏實。
插緊了院門,鍋爐裡放了點熱水洗漱。回到正房蓋著大衣躺下,默默的聯係上在北新倉胡同西口晃悠的呂傑。
按曲卓原本的想法,呂傑這種社會邊角料,壓根就沒有留著的必要。控製著他走到某個不礙事兒的地方,把錢一斷,讓他死球拉倒。
但在剛才往回來的時候,又改了主意。因為,曲卓想到了新北倉七號院裡的東西。
之前他強迫自己壓下貪念,是擔心其中的風險。現在多了呂傑這層“防火牆”,心裡好奇的小火苗蹭蹭的燒,實在有點按耐不住。
琢磨了一番,剛拐進帽兒胡同的時候,給呂傑下了指令,讓他去新北倉西路口等著。
彆說,呂傑還真是個人才,打架鬥毆溜門撬鎖樣樣精通。
在新北倉七號院外麵來來回回溜達了兩圈,撿了根鏽鐵絲子捋順直,掰了個勾出來。
瞅準四下沒人,抓著大門上的鎖頭隨便鼓弄了幾下,吧嗒一聲鎖鼻兒就彈開了。
摘掉鎖頭閃身進院……曲卓透過呂傑的視線看到,碩大的院子裡,用苫布罩著好大一堆東西。
掀開苫布一角,看不清下麵是啥。呂傑從軍大衣兜裡掏出手電按亮,滿眼的箱子櫃子桌椅板凳。
應該堆了不少年頭,木料脫漆開裂不說,角落裡還能看到乾枯的小蘑菇。
蓋上苫布,曲卓借助著呂傑的視線四下打量。
一排五間正房,兩側各五間廂房。身後是外牆,沒有倒座房。
打著手電看了一圈,正房和廂房裡麵同樣堆得全是桌椅櫃子,看款式就知道都是些老物件。看雕工和造型就知道,肯定都是大戶人家弄出來的,比院裡堆著的那些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火牆和火炕很容易找,除了正房中間那屋,其餘每間屋裡都有。不過全都被老家具壓著,不把東西騰出來,根本靠不過去。
另外,西廂房最北麵的屋裡,給火牆供暖的爐子被挪開了,露出了下麵黑洞洞的地窖口。
呂傑踩著腐朽的梯子下到裡麵,足有三十來個平方的空間裡,擺著兩溜木頭架子。架子上全都空了,想來上麵的東西已經全被羅英凱搬走了。
往深處走了兩步,“嘩啦”一聲,金屬碰撞的響動入耳,呂傑的腳踢到一個散開的木質彈藥箱。
曲卓還以為是子彈呢。用手電一照,居然是一堆黑漆漆的圓鐵片。
撿起兩個一看,哪是什麼圓鐵片,全是袁大頭。銀子受潮氧化,看著才黑漆漆的。
“我的天……”
曲卓再次透過呂傑的視線打量兩排空架子。心說“一整箱袁大頭說不要就不要了,被搬走的那些得值多少錢?”
心裡一陣悸動,曲卓控製著呂傑回到上麵,鎖好大門後迅速離去。
臨切斷聯係的時候,曲卓給呂傑下了新的命令——盯著羅英凱,看他平時都去什麼地方。
曲卓記得羅英凱說過,七號院的事兒他連媳婦都沒告訴。如此推算,他從地窖裡掏走了那麼多東西,多半不會放家裡。
也就是說,姓羅的很可能在外麵有個專門藏贓物的地方。如果能找到的話……曲卓嗬嗬一笑,有呂傑這麼個大小長短正合適的頂缸貨,他不介意瞅冷子來個卷包會……
三號早晨還不到七點,曲卓就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了。出門一看,工人們已經來了。
在外麵敲了半天,曲卓沒聽到,把隔壁院的嚴衛華吵醒了,翻牆過來開的院門。
之前兩天埋管走電之類的活兒已經全完事兒了,今天最主要的工作是打地麵。
工人們在院裡和灰的時候,曲卓招呼倆人在廁所吊頂上開口,裝了個排風扇。用加粗加厚的洗衣機排水管跨過客廳吊頂引進廚房。
這時候曲卓又意識到,應該整個抽油煙機。
兩個風扇加上一組控製開關罷了,難倒是不難,不過得避開彆人的視線。給工人指了個地方讓他們先把排氣孔開出來,出門回了南火扇胡同。
懶得生爐子,裹著大衣用了大概二十分鐘設計好排油煙機。“買”出來後,出門去街道找張主任。
給老張給留了兩條煙,又說了一番感謝的話,讓他安排人把臨時住處的床桌椅子,還有煤球爐子送回庫房。
街道倆工作人員往倒騎驢上抬東西時,白天幾乎從不出門的梁靜,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等倒騎驢往街道庫房倒了兩趟東西,第三趟回來後幫曲卓往帽兒胡同送油煙機時,梁靜迅速穿好棉襖。
坐屋裡等了一會兒,估摸著曲卓和倒騎驢走出一段距離了,圍上圍脖出門。
悶不吭聲的往帽兒胡同方向走了一陣,遠遠的看到前麵曲卓和街道小張,合力推著倒騎驢往西走。
梁靜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後麵,一路跟到了曲卓家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