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好多。”
阮蔚喃喃道,她攥著哥哥的衣袖,幾乎揉做一團糟。
阮萳之聽她這樣說,心下一片慰藉,也意外的有些難受。
阮蔚會注意到這個,是因為她吃了苦,隻有吃苦的孩子才會忽然懂事。
“瘦了穿廣袖會更好看,”阮萳之不肯再讓她扶,重新直起身子來,“放心吧,哥哥還有新袍子在芥子袋裡,隻是沒穿。”
阮蔚一怔,高高挑眉,“我喜歡哥哥穿窄袖。”
“哥哥窄袖也好看。”
阮萳之順著她的話點頭,“那就穿窄袖,毒怎麼樣?”
“還在,”阮蔚將手腕一翻,腕間儼然烏黑的一圈痕跡,活靈活現,似是靈蛇遊舞在她腕上。
“爬上去吧,蔚蔚,爬上去就有救了。”
阮萳之看著妹妹滿不在乎的模樣,嘴裡發苦。
若不是生在阮家,她不必受這些。
阮蔚哪裡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兩人之間不必多言。
周遭安靜,莊嚴的白玉梯上兩個依偎著的小小人影緩慢的向山上挪動著。
兄妹倆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的朝著遙不可及的登雲梯上爬去。
豐無涯不再看,他斷言,這二人已然能上山了。
已不知爬了多久,山上的景色換了一茬又一茬,在阮萳之第三次踩進幻境又掙脫出來後,阮蔚將力竭的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近了那肉眼可見的、雲端之上的山門。
“歡迎小友,在下朝見。”
一灰衣修士向二人迎來,阮蔚長睫掀起,看他周身平和,而這山門四周並沒有其他人,阮蔚問道,“見過真人,敢問真人,我們可是頭一個?”
朝見微笑,點了點頭,隨即一甩拂塵,登雲梯驟然閃出亮光,梯上仍在攀登的人們紛紛大亂,“這是怎麼了?!”
阮蔚扶著阮萳之向後看去,方才還直聳入雲間的登雲梯此時卻化作拳頭大小,一道流光似的直直朝三人飛來,飛進了朝見寬大的道袍雲袖裡。
梯上的人們也被一道白光裹挾,眨眼間統統送入了山下漁村邊。
“山門就關了?”
“是誰,最後誰爬上了蓬萊仙宗?”
“我瞧見了,是阮家麒麟子和其胞妹!我就差幾十階了!隻有他二人爬在我的前頭。”
“謔,阮家這下知道人在哪也沒法子了。”
山上,阮蔚看著周遭一節階梯都沒修的山門,話在嘴裡打了個轉,“真人,山上都沒有下山的階梯嗎?”
朝見正領著他二人走到山門處,聞言有些笑意,搖了搖頭溫聲回答,“你二人既向蓬萊而來,便該知蓬萊封山避世。”
似是怕他倆理解不夠,朝見還添上一句,“蓬萊仙宗,隻進,不出。”
阮萳之這時恢複了靈力,神色看上去也輕鬆了太多,“我們二人並不是最早開始登山的,為何最後是我二人先至此。”
朝見正要答,卻從山門旁竄出一少年來,少年身著黑色錦繡雲袍,發冠玉飾叮當,生的分外淡漠,好似雲外見山人。
“因為他們注定上不了山。”
少年答道。
他又向著朝見行禮,“二師伯。”
阮蔚看向他,腦海裡的聲音響起。
這是你大師兄蕭玄同。
大師兄,真是好一個麵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