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先父曾請名師為我與哥哥啟蒙。”阮蔚答道。
聞言,朝見還算滿意,小點兒沒事,識字就行。
像蕭玄同,也是他從三歲啟蒙,一直帶著學到現在的。
“開始吧,先從詩書講起,我講經,你聽道。”
朝見將手中拂塵放置一旁,竟不用書。
阮蔚捧著書跟著看。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你可以理解為,可以言說的道,已非尋常道途……”
阮蔚是聰明人。
聰明人學習總不會太費力。
現世的一些巧記方法,在修真界似乎更適用了。
頭一本書聽下來,阮蔚甚至不需要花什麼精力去記,除去她學習方法得當,也有賴於她識海的廣闊。
雖做不到朝見那樣完整的背錄,卻也是已融會貫通。
當然,也屬朝見講的十分好。
他博聞強記,阮蔚的思維常常跳躍,自身也有一定的主見,以至問出的問不像蕭玄同般循規蹈矩,常常是根據自己的情況發散提問。
但朝見還是能夠迅速的結合典籍,給她回答。
阮蔚是擅長學習的。
她比蕭玄同更沉得下心些。
蕭玄同像她這樣大時,一個時辰裡能有半個時辰都在跑神。
朝見滿意的點點頭。
這樣的學生教起來毫不費勁。
恍然間,鐘聲響起。
“到這吧,阮蔚,明日交個感悟上來。玄同,畫三張下品符籙。”
朝見起身,拂塵自動的搭回他臂膀處。
“呼——”
阮蔚長出一口氣,合眼。
再睜開時,目中一片神清。聽經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輕鬆些,尤其現在,她甚至不需要死記硬背,隻是閉眼回想,方才學過的經書便自動回想。
“走吧,還有三師叔那。”
蕭玄同抱了兩本磚頭厚的書,過來看阮蔚。
少女坐在書堆中央,麵如桃李,聞言側身看過來時,眼底一片被知識浸染過的澄澈。
“好,走吧。”阮蔚也學蕭玄同的模樣整理書,將方才朝見講解過的書都摞在一起,裝進了芥子袋裡。
看她一下裝了那麼多書,蕭玄同麵上終於抽了兩下,“二師叔一下午給你講了這麼多?”
“嗯,”阮蔚點點頭,“師叔說,貪多嚼不爛,今日就講這些了。”
“都記住了?”
蕭玄同手裡兩本書捏的死緊。
這有什麼難的?
“記住了啊,也不多。”阮蔚說完,催促道,“師兄快些,走了。”
蕭玄同深吸了口氣,半晌沒說話。
可恨。
恨死你們這些聰明人了。
朝見是不會無的放矢的,他每講一本,便會提問,確認弟子融會貫通後,才會開始講下一本;他一下午給阮蔚講了一大摞,說明阮蔚真的用一下午時間,將這些都記住了?!
想起自己不斷被返工的痛苦回憶。
蕭玄同罕見的,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來。
還想回頭催促的阮蔚正對上師兄的怨氣。
額……
阮蔚迅速轉頭。
沒看見沒看見,道祖在上,我什麼也沒看見,保佑保佑保佑……
二人行至崔晏君的小院處。
跟著崔晏君分揀草藥,又是學了些醫理知識,還跟著師兄去後山山泉給崔晏君挑滿了靈泉水。
不知是不是豐無涯的惡趣味,阮蔚挑水用的桶,是類似兒童們現世挖沙子玩的小桶。
粉色的。
崔晏君看了都搖頭的粉色小桶。
——
等回到自己院裡,阮蔚繃了一天的精神總算得了片刻鬆懈。
她揉著早功時摔打的青紫的腿彎,還有指節處的各種擦傷,阮蔚自己嘶哈嘶哈的上藥,上完藥又翻出一摞書來奮筆疾書。
充實的一天。
忽然想起什麼,正打坐著的阮蔚突然翻起芥子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