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總不該是二師叔吧?
池衿忍不住猜測。
記得前世,他們誰也不知二師叔的底有多深,沒有人知道朝見究竟知道多少東西。哪怕池衿命道大成,幾乎到了全知全能的地步時,池衿仍然對朝見保持著敬畏。
朝見甩著拂塵,將手按在陣眼處,靈力傳送陣瞬間啟動。
這時花已落儘,四周荒蕪,枯枝橫行,池衿卻滿心不可思議的緊緊盯著說出這樣奇怪的話還仍然神色沉靜的朝見。
朝見傳音給他,“若你無事,這一年便跟著玄同他們吧。”
“明年再來。”
“天道會叫人得償所願的。”
池衿正要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猛地向外踏出幾步去——
靈氣四溢間。
四周的場景都開始變幻、扭曲。
一隻有些纖瘦的手將愣神的池衿一把拽回了些。
有些溫熱,還有很多劍繭。
池衿順著她墨色束袖、月白色道袍向上看。
眉心一點紅痣,是師姐。
阮蔚立即將靈力放出些許護住池衿身體,她聲音有些淡,“瘋了嗎,開始傳送了還向外跑?小心它將你震成個癡傻兒。”
池衿眨了眨眼,“我錯了。”
看他睜著垂垂眼眸,一臉懵懂,想來也是不懂。
阮蔚正要點頭,池衿卻又添了句。
“師姐。”
區區兩個字,從這人嘴裡說出來,卻又像藏了無數個誘引。
一瞬間。
陣心處正守著心神抵禦傳送陣靈氣震蕩的三個人齊刷刷向此投來了視線。
沒有人比阮蔚更訝異,她啞然。
可這話也確實是她自己說出來的,總不好無端收回,不然會寒了人心。
蕭玄同頭一個忍不住,“阮,她姓阮。”
池衿從善如流,“阮師姐。”
常懷瑾更忍不住,他和握瑜正被蕭玄同護著,還探個頭出來添道,“不是你……這位,蒼令道友,你還沒拜師呢——”
聽他下麵的話不像好話。
握瑜及時截住話茬,她一臉正色,“蒼道友,你喚我師姐道友即可,師門規矩稍嚴些、不可那般稱呼。”
蓬萊有規矩?
池衿忍不住就笑,他怎麼不知道。
“好的,”池衿笑道,四周詭秘扭曲著,唯有他是陣間絕色,他柔和著一雙情瞳,“阮道友。”
阮蔚覺得仍有些熱度上湧。
不是。
說話的都是他們說的,你怎麼光喊我一個啊?
還有師妹,全修真界都知道咱們蓬萊除了那條無事不可出山的鐵律,壓根就是最散漫無目的的門派啊!
你這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可怎麼圓回來啊。
阮蔚點頭,找補道,“是我……忘了師門規矩,抱歉啊蒼道友。”
池衿順著她說,“無妨,阮道友喚我蒼令便可。”
又是齊刷刷三道目光炯炯而來。
阮蔚還得用靈力護著池衿,一時間進退不得。
頂著那三道目光。
阮蔚糾結著,還是開口,
“……蒼令。”
“嗯。”池衿應得無比自然,隻是阮蔚覺得他看上去似乎更自在了些。
是因為快到通州了嗎?
人回到常駐地,總會更有些如魚得水。
亮的出奇的三人齊齊歎出一口氣。
池衿微妙的理解到了師兄師姐們的心情,這與他上一世看著二師姐為了那個萬劍宗的男狐狸精沉淪並要死要活時的感受漸漸重合。
原來換作自己是那狐狸精。
還怪爽的咧。
突然,周邊扭曲的景象逐漸平靜。
常懷瑾盯著前方漸漸淹沒過來的白光,想起上次他與握瑜,自己被傳送陣的白光刺的兩眼茫茫。
他將握瑜一把攬進懷裡,猛地喝道,“快閉眼!”
阮蔚也是第一次乘傳送陣。
聞言便立刻閉眼。
白光瞬間彌漫。
就連閉著眼,阮蔚也能感受到四周無孔不入的強烈光線,她眼皮被刺的跳跳,忍不住想伸手去擋。
風聲輕過、她麵前又似乎暗了。
阮蔚神識微動。
是池衿,他站到了自己前方。
阮蔚忽然安心了些,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蒼令’叫人熟悉。
她忍不住想起池衿左手束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