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行悄然向後弓腰,看著麵前少女的狼狽模樣,她忍不住勸道“都這樣了,快點出去治療吧——”
劇烈的疼痛從左肩傳來,但阮蔚眸色更亮,仿佛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被她捕捉到了。
她猛地握住恨歌,將恨歌用力的向自己肩胛一旁劃去。
望溪行大驚失色,忙要退。
阮蔚卻握的極緊,潺潺鮮血順著她纖細手腕直淌而下。
一時之間,望溪行竟退不得。
兩人便一同自空急速墜下。
望溪行怒極,“你瘋了?!”
阮蔚笑意盈盈,在血色的襯托下,她顯得格外瘋狂,宛如自濃暗深溝處染血爬出的墮神。
她笑得望溪行心裡發麻。
望溪行冷汗簌簌。
媽的,瘋子!
她早該知道,這丫頭純純瘋批啊——
電光石火之間,望溪行瞬間做出決斷。
她一腳蹬向阮蔚,企圖與這瘋子先拉開距離。
阮蔚直接扭身閃開,又是一手抓住了望溪行的腿,一個用力,翻身而上。
體位更改之間,阮蔚壓住了望溪行。
同時,恨歌上移更一寸,劍尖再次抵進了阮蔚又一處肩胛,兩處傷口不過距離兩寸,卻仍是進不得。
兩人一番動作,距離更近。
少女眼中火光燃燒。
還不夠!
其實肩膀很疼、手也很疼。
也隻是疼而已。
此時,阮蔚似乎被腎上激素衝昏了頭,她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是疼的,但動作卻絲毫不受疼痛的阻礙。
阮蔚直接鬆開恨歌,兩者之間的平衡被打亂。
望溪行有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不由自主的向下沉了一點。
夠近了!
阮蔚探頭,一把拽向望溪行腰封。
“你?!”
望溪行瞬間明白了,她慌亂扭身躲避。
但這時已經太晚了。
阮蔚直接拽出她腰封,腰封四散間,散落的命牌直接被阮蔚伸手拽住。
她璀璨一笑。
比劍我暫時比不過你,比近身體術我還會比不過嗎?!老娘好歹也是在二師叔朝見的手下被摔摔打打、淒淒慘慘戚戚熬過了五年的人啊喂!
阮蔚從一開始就知道。
望溪行的雙劍始終沒出鞘,這證明,她一直都有所保留。
那麼,想要淘汰她,就必須給望溪行製造出一個不得不拔出雙劍才有勝算的情景。
沒有什麼比孤立無援更能激出她的雙劍了。
還有,隻有阮蔚做餌。
望溪行才會被激昏頭,才會給阮蔚近身的可能。
從本質上說,阮蔚認為從前的自己和望溪行是很相似的。
她們都對勝利無比渴望,都容忍不了自己決策上的失誤,都接受不了同門在自己眼前落敗。
但,望溪行比阮蔚要更看重自己,她斷然不會以身涉險。
望溪行是利己主義。
阮蔚也是利己主義,但阮蔚的利己中摻雜了太多的情感偏執,她所愛重的所有人,也構成了她的情感偏執之一。
阮蔚的‘己’中,更多的是對理想、對所願的控製欲望。
望溪行一見阮蔚已然拽住自己的命牌,思緒瞬間清明。
敗局已定。
她認了。
讓阮蔚以這個姿勢墜地,非死即重傷。
望溪行無比果斷,她直接棄劍。
她一把將少女擁入懷中,用力一翻,望溪行身子朝下,認命似的要給阮蔚當了這個墊子。
望溪行身上的清冽味道很是乾爽,像阮蔚幼時在山間瘋跑時鼻尖彌漫的梔子花香。
阮蔚都愣住了。
望溪行咬牙切齒,“你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