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很疼。
撞上那一劍時,哪怕有陣法護體,玄鐵傍身。
阮蔚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頃刻之間被望溪行的靈壓和劍氣攪動成了一派亂象。
疼的她將指尖嵌進了血肉中,才勉強將表情控製住了。
淘汰之後,麵對同門和師長們的關心,明知自己隻是在賭的阮蔚隻能笑笑,一點抱怨也不敢有。
這是阮蔚自己選的。
她的眼眸點燃星火,她的語氣逐漸高昂
“我那時才知,以弱勝強隻是少數罷了。”
“是的,我知道十方大比不會真的讓人出事,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可以毫無顧忌、拚儘全力的機會。所以我偏要爭那一口氣!我偏要以身撼劍,試上一試!我就是想知道,我與金丹究竟差在何處?”
“差的太多了啊……”阮蔚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她眼神很淡,仿佛受傷的小鹿,在風中顫抖著。
無助的眼神,讓人心碎。
“我試過了,我知道。二師叔,築基是不夠的。”
少女如是說道“我不想再困在築基了。”
她承認自己的弱小,卻從未滿足過。
這世上沒有不自知的天才,嗬,正如這世上沒有帥而不自知的帥哥。
以上二者如果有,不用懷疑,裝的。
阮蔚也喜歡扮豬吃老虎,喜歡裝不自知的天才。
裝裝就得了,可不能是真豬。
天生靈體、十一築基,這都是修真界前所未有的天才名號,她一直都該是那榜上有名的天縱奇才。
可噬心蠱卻硬生生攔斷了阮蔚的路。
多少次衝擊金丹失敗,靈脈被靈力衝擊的寸寸劇痛,阮蔚一夜蓋過一夜去的努力。
她升不了,退不得。
蓬萊仙宗沒有人會在阮蔚麵前提她的修為一事,阮蔚便也能自欺欺人似的略過此事;可通州不一樣,每一個人的眼神都仿佛在告訴阮蔚。
啊,她怎麼才築基啊;蓬萊仙宗的二師姐怎麼才是築基後期啊……
這叫她如何能忍!這要她如何能接受!
哪怕是阮蔚最終以一己之力帶出來了九個嫡傳,大家還是強調著她的頭腦,她的智慧。
可若是有實力,她何至於此——
一通肺腑之言,讓朝見的嘴角緩緩上揚。
“蔚蔚。”
朝見喚了一聲她,阮蔚抬眸去看,卻正對上二師叔一雙溫和笑眼。
阮蔚一愣。
朝見隔著靈鏡描摹著少女清澈的眼,他笑道“你長大了。”
阮蔚,“……”
“二師叔我當然長大了我都十七了……”
再不長大她都要變老了。
“不是這個,”朝見打斷了她的跑火車,頗為無奈的看著她,“你知道,五人中,你是我花了最多心思去掰正的。”
阮蔚點頭,“嗯。師叔說過,我性驕縱,脾性心胸皆不寬廣。”
當時阮蔚一邊點著頭承認朝見說的,然後一邊悄悄在心中的記仇本上寫了朝見的名字。
她自己當然知道自己什麼德行,但師叔你要是戳破就是你的不對了哈!
就小氣怎麼了!
就記仇怎麼了!
又不是看醫生,她心理有點毛病又怎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