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幫助你。”
“借用你在十方大比中第一場勝利時的話。”
“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話中玄機,太過奧妙。
平等?
還有,十方大比的第一場勝利?
天道,一直在關注著自己麽,還是說,他本身就是全知全能的。
天道實在是一種太高太高的存在了,阮蔚很難揣度出它的心思。更何況,它似乎從來就沒有多餘的心思。
它是為了維護世界平穩而生的,是權柄的金字塔頂。
阮蔚倏爾沉默。
少女的眉目清冷疏離,垂下眼睫時卻彷佛帶了幾分大徹大悟的佛性。
她說
“問心,我修問心道。”
“我不是神,我是人。人隻會考慮自我及其同類,也隻有人,才能無所顧忌的愛蒼生。如果說,我的命運便是修行蒼生道。叩問己心,內含蒼生三千芥子,此仍是問心道。”
她眸中點綴星火,是綻然而放的磅礴豪情。
“我不認命。”
“問心、問情、問蒼生。”
“我隻管走我的道,是非因果我皆認!”
她的身軀如蝶般輕顫著,她總是奮不顧身的要投入烈火之中。
“世人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罷,若我當真撞上了,我會拐彎。但我的目的地,仍然還是牆後。”
她指尖下壓,像是一子落定,又像是,子子皆已落盤中。
是灼熱沸騰著的話。
亦是少年人獨有的決絕。
天道一愣。
世間大道,叩問己心,正錯對否,自在人心。
人啊。
真是它所見過的,最最最複雜的物種了。
他們天生比其他物種要多出幾分思緒。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靈魂。
靈魂,很神奇的誕生物。
他們或許會情緒上頭,將理智燒成灰燼,情感仿佛澎湃的洪水,洶湧而出,會變得盲目,被情緒左右;他們或許會瞻前顧後,心中充滿了猶豫和擔憂,害怕犯錯,害怕失去。
明明弱小,但很難抹殺乾淨。
因為他們有靈魂。
此間下界,生殺權柄,總是掌握在這樣由弱小堆積而成的強大上。
問心道。
倒是……很適合她。
很快的,天道給出了回應
“你很聰明。你猜得到,你從前也試過,結局不算好。這樣,也願意麽。”
“願意。”
阮蔚回答的很快,她的情緒很穩定。
或者說,從弄清楚自己和前世的關係時,她就已經明白自己將要走上的是怎樣一條道路了。
披荊斬棘,在所不惜。
天道從不拖遝,“好。”
似乎是它做了些什麼,在阮蔚得到回答的那瞬間,她的意識頃刻消泯。
模糊間,阮蔚感覺,自己的發頂被一種非常非常柔軟的東西輕輕的撫慰了,正當她略有沉迷之時,恍惚的,她聽見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發頂好溫暖。
是包容、是安撫。
她很辛苦,她理應得到獎勵。
於是,水汽凝團,掛於長睫之上。
望溪行,“你把李戟川藏哪了?”
她手中恨歌架在了法顯的脖頸處,聲音冷寒。
萬劍宗和蓬萊仙宗都是實打實的劍修門派,身為萬中無一的嫡傳弟子,聯手拿下一個半步化神的佛修並不很難,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尤其,他們中間還有個龍傲天傅弈。
隻有他打不死的,沒有他打不贏的。
姍姍來遲的見空一臉鬱色,並不言語,隻睜著眼一瞬不眨的緊緊盯著法顯。
法顯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悶笑,他的嗓音嘶啞,“你們……休想……找、到他。”
“成功了,已經……成功了……”
他忽然狂笑,似乎一點不在乎自己的脖子被恨歌劍劃出一道又一道猙獰的傷口。
望溪行蹙眉,絲毫沒有要收劍的架勢,她任由法顯的血流淌一地。
什麼成功了。
她們緊趕慢趕的,伏龍寺居然還是成功獻祭了李戟川嗎?
想起那個麵若粉霜的孩童。
望溪行麵色不虞。
她真想一劍捅死這個邪教徒,這麼點兒大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