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運明對顧豐楊的回答並不滿意，他斜睨了顧豐楊一眼，
“嗬嗬，你小子，還在我這打馬虎眼呢，你的水平我會不知道？曾經，在你到經開區上任之前，你對經開區已經有了非常詳細的規劃，甚至，落戶的項目都定下來了。這次你要到新密任職，你也早知道了，而且公示期都過了一周了，你會一點準備沒有？”
顧豐楊故作尷尬地撓了撓頭，苦笑道，
“康書記果然是火眼金睛啊，什麼也瞞不過您，其實，我已經在加緊了解新密市的具體情況了。之前，新密市的經濟發展主要依賴於煤炭資源，以及與此相關的產業，如煤化工、鋼鐵等，但是，他們的共性就是汙染嚴重。而且新密的經濟結構太過單一，財政完全依賴這種資源性產業。這種產業格局，存在很大的弊端，一旦這種產業出現下行或被淘汰，財稅收入就會出現斷崖下跌。我這並不是馬後炮，其實任何產業，都會經曆起步、發展、繁盛、衰退四個階段。
隨著國家環保政策的加強和煤炭市場的整治，新密的煤礦及煤化工不得不全部關停時，新密的經濟頓時陷入了困頓之中。當然，也不能說當時的主政者有問題，畢竟，全國各地的資源性地市，大多都是這麼做的、、”
說到這，顧豐楊停住了話題，康運明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顧豐楊繼續，顧豐楊繼續說道，
“過去的人和事，我作為繼任者，不便多言，但是，眼下的新密，就像一個被紗布包裹著的膿瘡，裡麵早就潰爛不堪了，也遮掩不了多久了。所以，我過去後，準備揭開這層紗布，直麵問題，才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我知道這一步很難，當地的保守勢力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撓，所以，康書記，我的振興新密之路一定無比艱辛，說不了，比當初我到經開區更糟糕，經開區，畢竟還有個魯副省長支持我。但是，現在的新密呢，唐振海書記這個人，我也打聽了一下，他在新密多年，從副縣長到縣長，又到書記，但凡他有變革的思維，新密也不會走到今天，這麼大一個縣，全靠上級財政撥款渡日，財稅收入，一個縣，還不到五千萬，而且據說這五千萬，還是靠酒店娛樂產業上繳的，否則，情況也許會更糟糕、、”
康運明點了點頭，顧豐楊果然厲害，人雖沒倒，已經對新密的情況了如指掌了，
“那，豐楊，你的初步計劃是什麼？”，康運明仍沒有放過顧豐楊，他知道顧豐楊手中有資源人脈，心裡早就有譜了，
顧豐楊心想，看來今天不說出點乾貨，康運明是不放過自己了，他想了想說道，
“康書記，通盤的規劃，我現在還真沒有，路，得一步一步走，初步計劃，首先，將部分沒有手續的私人焦煤小廠，全部關停。鑒於新密財政匱乏，我準備分兩步走，密山以東的幾個鄉鎮，緊鄰咱們的高新區，這裡，倒可以做做文章，等新密財政寬裕了，再說發展密山以西的一些鄉鎮，其實新密最大的財政負擔，就是密山的植被恢複及環境整治、、、”。
雖然顧豐楊沒說具體方案，但康運明已經知道了顧豐楊的整體思路，他相信，在新密以東緊鄰高薪區的區域，顧豐楊已經有了落地的合適項目，
“豐楊啊，以後工作中遇到困難，隨時可以聯係我，你是雪兒的朋友，給了雪兒和她外公那麼多的照顧，就憑這一點，我都會全力支持你的，而且，我也是最希望你成功的人、、”
康運明的意思很明確，他們的有合作的基礎，而且利益一致，所以，他會支持自己，相比來說，彆的人就不同了，比如鄭鵬和魯誌偉，這是點名了想讓顧豐楊站隊，顧豐楊豈能讓他失望，連忙表忠心，
“我明白的康書記，彆看有些人說的好聽，一副全力以赴支持我的架勢，但在實際行動上，也許都會大打折扣，但是您不同啊，隻有我成功了，您的女兒才會更幸福、、、”
康運明笑道，
“你小子，大言不慚，好像沒有你，我女兒就活不下去似的，放心吧，有我呢，早就給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你的資助是暫時的，隻能說是錦上添花、、”
顧豐楊也是嘿嘿一笑，
“我知道了康書記，是我孟浪了，不過，雪兒現在的一切，不用您操心，我會照顧好她和她外公的、、”
康運明眼眸一閃，
“嗯，這我知道，對了，她外公的身體怎麼樣？”
顧豐楊搖搖頭，
“聽雪兒說，很不好，但是，齊老很固執，堅決不去醫院，他說，他即便是死，也不想滿身插著管子。雪兒找的大夫也說了，吃中藥調理也好，去醫院，老人太受罪了、、、”
顧豐楊說的含糊其辭的，反正聽在康運明的耳朵裡，就是齊老在熬日子，去醫院也是花錢受罪，這跟他的調查情況差不多、、、
一個多小時後，顧豐楊離開了。
回到住處，顧豐楊立即給齊雪打了電話，說了剛才見康運明的情況，齊雪說，剛才康運明已經聯係她了，
“豐楊，不管他說的再天花亂墜，你也不要輕易相信他，知道嗎，康家人狠著呢，在他們眼裡，根本沒有人情可言，一切皆可拋棄，外公說，康運清的死，極有可能是康鬆平的斷臂求生、、”
顧豐楊心裡一驚，果然，齊老是了解康家人的，康運清的死因，其實沒幾個人知道，以齊老現在的人脈，不可能聽說，所以，齊老隻是猜測，沒想到猜的這麼準，
“我知道，齊雪，放心吧，他現在不會像過去那樣再對我打壓，不過，想從他那裡得到幫助，也難。他說，以我跟康家的關係，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幫助我，但是，如果有人太過份了，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齊雪冷笑道，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說白了，他不會因為你，有任何付出，但是，你出成績了，他會站出來，說是他支持的結果，一旦你陷入困境，惹上麻煩，他會立即跟你劃清界限，他就是個政治投機客、、”
顧豐楊也笑了，
“還是你看得透啊、、”
“不是我，是我外公早看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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