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這個年代!
說是破屋,其實真沒馬振中說得那麼誇張,因為地處山腳下,當初不可避免地采用石頭土牆圍上院子。
如今展眼望去,其中有兩段的院牆倒塌後堆積著雜亂土堆石塊,可也補上了稀稀落落的籬笆。
一扇木質院門比起關家的籬笆門可氣派得多,咯吱一聲,在馬慶國馬大隊長的推開後,一如關有壽曾經見過中的印象一樣。
一棟坐北麵南的三間大土胚房,還有下屋(倉房),水井,雞窩,豬圈,狗窩,什麼的都有。
但由於多年沒有修葺,三間土胚房和倉房的外牆或多或少地脫落了黃泥,露出一些石頭麵。
兩處房屋頂有那麼一些秸稈支棱在外麵的,隨著春天的大風一刮,跟著瘋狂的來回搖晃。
再踏足正房的外屋地,一眼可望到已經塌掉了半堵牆的西屋,還有東西屋同樣塌垮的火炕。
確實顯得落魄!
可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隻一眼,關有壽就看中這個地方。
正房三間屋和倉房,說是土坯房,可下麵半個牆麵全部由青石頭所砌成,屋頂的大梁、大梁、檁條、椽子,包括門窗,更全是紅鬆。
就是給他蓋新房,有項主要開支必不可少,那就是木料錢。有錢的才買鬆木柏木,沒錢的一般用普通的楊木。
這可都是好木料!
在這個什麼都要向公社要批條,什麼都要隊乾部們討論再討論的時期,就這些木料石頭已經能省了不少麻煩。
當然,要是不著急搬家的話,或許再等個一年半載的,等隊裡收回再提出購買是一定會占大便宜。
但關有壽也心知肚明,不說自己急著搬出老院,就馬隊長看在侄子份上關照自己是一回事,可真等隊裡收回的那一天,對方也做不了主。
老馬家等著屋子成親的小輩可是更多,自己就是想跟人家爭,光送禮說好話都得費不少精力,而且這開價也沒太離譜。
五十塊?
聽著是很多。
30塊得彙給原房主五太爺的兒子,20塊則是上交隊裡,但怎麼說呢,他也不是沒一點收獲。
先不說能欠著隊裡的20塊錢等年底再結算,這一點就覺得了自己明麵上的麻煩,更是還能參與同批申請了宅基地的人家一起上山伐樹。
而且吧,院子的地勢平坦且有一定坡度,背靠北山,東有雲山,能縱覽整個村莊,這可是一塊風水寶地。
更妙的是,離前麵馬振興的院子有個二三百來米,離偏北側的趙老爺子的院子也就五六百米。
這位置夠清靜又不冷清。
馬慶國等他溜達一圈,開口問道,“咋樣?行的話,就跟我去隊部交錢簽字。”
不等關有壽回話,馬振中嫌棄地踢了踢牆角,隨著嘩嘩而落的泥塊掉落,他哀怨地看著馬慶國。
“大伯,這哪值50塊,就這破屋子還不得推了重新蓋?宅基地可是不用花錢的,這地兒離村口又遠。”
“啪”的一聲,馬慶國拍打了一下侄子,“胡咧咧啥呀,這錢又不是給我的,你少插嘴,有得是人想要。”
關有壽連忙拉過哥們,“大伯,大中跟你逗樂子呢。我聽你的,現在就跟你過去把手續給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瞧瞧,這就是明白人!”馬慶國眼含笑意,斜了他們倆人一眼,“都快要上工了,還不快點。”
馬振中一見他背著雙手轉身離開,連忙擠眉弄眼地捅了捅關有壽,指著院子水井的方向比了比。
關有壽秒懂。就這樣一口井,看著沒什麼,但真要找師傅過來挖,也得費不少錢還得招待人家幾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