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到底又私藏了多少好東西。比這些好的家具難道就沒被她從廢品站那些地方刮收到嘛?
未必。
關有壽就見過他閨女還藏了套品相有個成新的黃梨木家具。原本傻孩子還想擺在他兩口子的臥室。
乖乖,差點嚇死他。
不說總有人是懂行,就是讓他再殘忍地用手刨去磨去那些雕刻的花紋,他還真怕成了罪人。
這些可不單單是古董,它們還彙集了精工能匠的大量心血。要不是鄰市亂了,也許他此生都無緣得見。
關大娘是左立不安。
又悔又懼,更多是控製不了奢求的想象空間。沒踏足這五間房之前,和此刻的感觸是不同的。
原本就該她住的東裡間……
不用說,現在牆上掛著的那件中山裝一定是那個人的;那個在省城威脅她,逼她按手印的那個人的。
剛才見她進屋,那張臉就對著她似笑非笑,眼裡未曾不是沒有威脅之意。她的親兒子咋就忍心糟蹋她這個娘?
此刻關大娘聽到外麵傳來關有壽的聲音,立馬往炕裡麵挪了挪,一眼瞟到要下炕的大姐,怔了一下。
大長腿的關有壽進屋的速度不慢,隨著他那爽朗笑聲還未停下,大高個已經撩開門簾進入。
“三兒。”
“三兒。”
兩聲三兒,語氣是一驚喜一忐忑。關有壽忽視了忐忑的那人,疾步衝到炕前扶住下炕的劉翠香。
“慢點慢點。大姨,你咋來了不先讓狗子吱一聲,我好先去接你啊。腿咋樣?大老遠的吃得消不?”
劉翠香眉開眼笑地抓著外甥胳膊,順著他的力道重新坐回炕沿,“你弟是說要給你拍電報,被我給攔了。
又不是沒來過,折騰你乾啥。咋又瘦了?隔了老長日子了,咋還不長肉?”
有一種瘦,是疼愛你的人眼中一種瘦。
關有壽樂得開懷大笑,“大姨,我是胖了,不信你看看我胳膊。”說著他曲起了右胳膊肘,“瞅見了不?”
“你外甥壯著呢。老早就想你來,這趟過來你可得好好待些日子。我哥和弟他們不來接,咱就不回去。”
劉翠香怪嗔地拍了他一下,“咋起屋了也不跟大姨說一聲?前些日子還收到你的信,可彆說忘了。”
“我就稍稍整一整,不是多大的事兒。”
看來是真不想搬到城裡。劉翠香斜倪著他,“我這趟過來要帶你們回去,可彆糊弄你大姨我啊。”
關有壽訕笑兩聲,他還真沒想搬到省城。
關大娘皺了皺眉,突然雙眼瞪圓。這是大姐幫老三找好了工作?不讓帶他們一家子回去乾啥?
“聽說省城現在很亂。”
劉翠香安慰地拍了拍外甥,“咱們下人出身,啥風都刮不到咱身上。”
“大姐。”
劉翠香瞪了一眼老妹兒,果斷扭開不鳥她。換成老四就城裡安穩對吧?打量外甥真聽不懂呢。
“你娘是舍不得你呢。”
關有壽笑了笑,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遲了。
他還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