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的關大娘抬頭望著天空,她知道肉眼可以看見的星星其實就隻有兩類,行星和恒星。
從那人握著她的手開始出口成章起,她就明白隻知掃把星牛郎織女星的她與他有多大距離。
剛開始她是真不敢奢求太多。如他那樣的人,注定是她留不住的,她隻想要一個像他的孩子就行。
是幾時開始她又想留住人的?
是了。
是突然毫無預兆的出現,是他狂喜萬分,紅了眼眶的那一刻,她再也控製不住的就想抓住這個男人。
後來……
後來他說她已經與後院的女人沒什麼差彆,她懂的。可不用點手段,就傻傻地聽從他的安排,能扯住他的線就斷了。
對這個兒子,他有多重視,她懂。
所以她忍不住一步一步地逼近……眼看要成了,其實也該成了吧,可誰知一場變故從天而降。
可當時她真沒怕過。
她深信隻要有兒子在她身邊的一天,以他的本事彆說馬六屯,就是再偏僻的深遠山溝溝,他都會帶人找到她娘倆。
可卻沒有。
三兒上不了學堂,他沒出現。
三兒跟著老頭四處奔波,他沒出現。
三兒進深山與狼搏鬥,他還是沒出現。
逼不出他,哪怕就是到現在還是沒出現……關大娘低下了頭,她好像能猜到原因了。不是不出現,而是不能出現。
是啊,她的三兒是讓他都不得不在她前麵低頭的親骨肉,是他的長子。要不是身不由己,他咋會舍得放手。
所以不是他不來,而是來不了。
其實從他身邊一刻不離步的關勇到他口中多次的關仁,再到突然出現的梅大義,勇、仁、義……
還是他手下吧。
還是改了姓的手下,她就懂了。
其實何須逼她按手印?
她懂的。
“奶,你咋過來啦?”
滿腹心思的關大娘瞥了眼掀開門簾子的關小竹,一聲不吭地進入東屋。她這一進去就看到炕上蒙在腦袋的兒子。
“爹,我奶來了。”
關小竹的叫喊聲,讓蓋著被子一動不動的關有祿突然動了動,隨後他又是依然保持一動不動。
見狀,關大娘的心裡突然騰起一陣火。當年她就是為了這麼一個比一個蠢的兒子放棄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
關大娘眼睛瞟了眼四周,抄起一把笤帚。上前她就一手掀開被子,一手對著關有祿沒頭沒腦地抽過去。
關小竹嚇得縮著脖子趕緊避到牆角,“爹,你快起來。奶,你彆打了,我爹不是故意請假,他是累著了。”
“娘,你彆打了。”挨抽的關有祿可不敢避開老娘,更不敢搶過笤帚,老老實實地坐起來,“孩子看著呢。”
“你還想要你這張臉?老娘打死你個不成器的玩意兒。你長出息了啊,居然欺負你自個親弟弟身上?”
“娘!你是沒見著老三他……”
關大娘剛連著抽打了幾下,好不容易放下的笤帚疙瘩隨著他這一聲起,又落在關有祿的身上。
“還不服氣?啊?我是咋教你們的?啊?有啥事不能在家裡鬨?啊?誰讓你們窩裡反了?啊?”
要是關平安再次就明白她老子那一日連連對著她啊是從哪兒遺傳過來。可卻也聽得一旁的關小竹驚聲而出。
“爹!……我不是讓你跟我三叔好好處嗎?你咋就老聽我大爺的,他壓根就沒安好心,老想推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