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滴。”
關有壽也沒說閨女破戒,見閨女另一側的他媳婦正夾菜喂孩子,他也端起了碗,自己先咪一口。
八塊錢一瓶的茅台。要他說還不如他爺倆自個釀的白酒,還賊貴,也不知他家安安藏了老多這玩意兒乾啥。
喝?倒是她沒躲在小葫蘆偷喝。他有特意數過的,沒少一瓶。一瓶瓶,一箱箱的,都是小北那混小子慣的她。
就單單這個牌子,就老多的箱子,想買這麼多可不容易。不過,不管是誰,麵對他家平安一雙黑溜溜的好像兩顆黑珍珠的眼珠子,應該是舍不得委屈她。就如他,這不,酒有啥好喝的?
當然,他閨女也不可能會讓她自己喝醉。這一點,他就能百分百保證他家平安比誰都怕暴露秘密。
想到這兒,關有壽又難免不由地想起陳老他們幾位。田勝利照顧有限,就是不知大中如今和老爺子們處的咋樣。
換成往年,這會兒,時間該到了……
“爹爹,來,閨女祝你新年快樂,百事順心,千事吉祥,萬事如意!”說著,關平安端起碗碰了下他的碗。
然後?
一口悶了碗底的一點酒,她也就停止。與關有壽所猜想的一致,她不敢醉。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被閨女打斷思緒的關有壽瞥了眼放下碗的閨女,讚許的笑笑,“先吃口菜。爹給你講‘年’的故事。要不要聽?”
關平安連連點頭。
肯定要聽的,年年都是新版的傳說。
不聽?
咋行!
她爹想家了,她娘也想家了。原來不知不覺之中,很多人已經能融入她的生活,牽扯到她父母的心情。
為人者,真能修煉成到了一定程度不受外界影響?應該不能的。隻怕說出這句話的陳老,他也不敢肯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理智如她梅爺爺,到老了,他都過不了一個情關。這是一個大劫,誰都幫不了。
“要的,我最喜歡聽爹爹講故事,聽娘講古。爹爹,娘親,你們倆給我說說為啥過年要守歲呀?”
關有壽兩口子稀罕極了自家閨女一臉笑意,撒嬌般拖長尾音的小模樣兒,總能讓他她下意識露出笑容。
其實為人母,為人父,他們有時真不願意見到孩子長大,他們很樂意享受天倫之樂,哪怕他們如今還很年輕。
‘年’的故事,還真不少。
反正關天佑見他喝高的梅爺爺終於舒展開眉頭,他輕手輕腳地出來時,客廳裡他老子還在講故事。
年年如此,可膩歪?
怎麼會!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天。”
一家人圍著守歲,聽著父母的溫聲細語,聽著妹妹歡快的笑聲,在除舊布新之際,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暢想遠景。
心裡暖呼呼的。
這一切足矣讓他為止奮鬥,為之守護。好在,離開馬六屯之後,他家一步步的朝著好的方向進展。
“睡踏實了?”
關天佑朝他老子點點頭,“房門都留了縫,有動靜能聽得見。”估計這一睡,倆爺爺再醒來就是天亮。
“走,踩歲。”
自從進入臘月之後,就有京郊的農民賣柴火時將打成捆的乾芝麻秸,挑進城走街串巷吆喝。
燈火通明的院子,一家四口大手牽著小手,踩得穿堂地上鋪著的芝麻秸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壓歲、守歲、踩歲,鞭炮聲中,七四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