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馬二爺不可能沒有跟她爹說起此事,她也不想去琢磨到底是爹沒通知幾個兄弟還是哥幾個權裝傻。
“不是多嚴重,就是老人病。孩子他大伯大姑幾個不放心就讓他住院些日子,現在我閨女就代我照顧她爺。”
“那就好。”關有福心不在蔫地說著,又瞟了眼供銷社的門口。見有客人進入,他顧不得多想,趕緊說道,“沒事了你就讓妹夫也跟你上一趟咱家。他也是咱家的姑爺,總不能光惦記他親爹,咱爹也是他老丈人。”
“……行,他有空我肯定會和他一塊回去一趟。”關歡喜說著抬起了腳,“那就這麼說哈,我先回去上班。”
關有福伸手想拉住,不料想關歡喜的速度過快,於是他隻好縮回伸出去的右手若無其事地扶好自己腦袋上的草帽。
很快的,又摘下草帽朝自己扇了兩下,嘴裡不知又在嘟囔著什麼,他又瞅了瞅供銷社的大門,轉身離開。
關大娘說不上工就不上工,但關大爺卻不是如此。之前養了三個來月的腿傷,好不容易能站起來,他急了。
今年的春耕,他肯定是趕不上,但隊裡的農活還真不少。不知他處於什麼心思,腿一好,他就找上了馬振中。
按理來說,他真沒必要找馬振中幫他安排一個既輕鬆又想工分多的活兒。他這一小隊的隊長就是隔壁院梁大柱,直接找上馬振中已經相當於越級申請。
馬振中會慣你?
他老早就瞅你不順眼了懂不?
馬副大隊長也不說什麼你都有四個兒子一個姑娘養老,何必占大隊便宜;他也不說我老子都沒這個待遇,你哪來的臉。
馬振中就一句去找梁大柱。
多的,他都不稀得說。
隨便換成他馬家哪戶有對正值壯年的兒子兒媳婦,還有仨個人高馬大孫子的人家,居然還能混到倒欠,老族長都要拿棍子死命抽。
於是自認被關有壽挑唆造成自己被駁了麵子的關大爺隻好抄起他的老夥計——木匠箱子,開始操起舊業。
不管怎麼說,關大爺就是半路出身的木匠,他還是名副其實的木匠,就是乾不了精細活,在鄉下也算是一把好手。
但是,問題來了。
誰家天天蓋房子來著,誰家不是有幾個木盤木桶的,還有桌子凳子啥的湊乎著用,舊了破了自個敲敲整一整的?
附近倒是有年底娶新媳婦進門或家有姑娘出門子的人家,可咋說呢。雖說如今都講究不能迷信吧?
但辦喜事圖吉利的傳統還是存在的。再說了,又不是附近隻有你關紹寬一個木匠師傅,人家就不愛找他了。
關大爺還不知這個理,或說他還很自信,卻忘了好久之前,他之所以還能接到木工活靠的就是關有壽這個兒子接活。
剛開始,關大爺放出風聲,沒人上門,他也沒在意,倒是一門心思想將自己的手藝活傳給二孫子銀鎖。
照他的想法是這樣的。
大孫子以後進城上班,二孫子有一門手藝,三孫子讓老四這個老叔瞅瞅能不能在隊裡也混個記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