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便有一位執事開口道“這黿尾雀結構奇異,上半身是鳥,下半身是魚,我覺得不如將之一分為二,各自處理。”
聽到這個建議,崔大器麵露沉吟之色,旋即點頭道
“這個方法或許可行,可以一試,還有彆的想法嗎?”
又有一位執事建議道
“其下身鱗片極為堅硬,處理極難,可以以‘蝕甲水’將之蝕開……”
“處理液可以……”
之後又有一些人說出了不少建議。
王魃在一旁聽著,也不由得暗暗點頭。
他能想到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被這裡的修士們提到了。
甚至很多他沒想到的,也有人提出,而且頗具可行性。
甚至還有不少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
“不愧是靈食部啊!”
王魃忍不住暗暗讚歎。
很快,在崔大器的推動下,三四十位金丹執事以及聞訊趕來的上百位築基從事,便開始了忙碌。
如此之大的四階靈獸在眾修士的通力合作之下,迅速被分割。
王魃看得也有些技癢。
他在煉製靈食方麵的見識未必有這些靈食部修士那麼寬廣,但是在手頭上的經驗上,卻未必不如。
畢竟哪怕是在萬象宗,也很難像他那樣有源源不斷的靈獸可供練手。
關鍵是,看了他們的操作,王魃也頗受啟發,忍不住便想趁機嘗試一番。
但王魃最終還是沒有動手,這畢竟是四階靈獸,他一個築基修士,想要對其造成效果,幾乎不可能。
那些築基從事們,也基本都是在給金丹執事打下手而已。
主力仍然是崔大器、何酒鬼以及其他金丹執事。
想了想,王魃乾脆就背著手,在這些人周圍轉了起來。
不過基本上都沒人注意到王魃。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頭‘黿尾雀’身上,忙得不可開交。
以至於王魃偶爾看到有些金丹執事的手法不太對,忍不住上前提醒的時候,這些修士看到王魃愣了愣,硬是沒有反應過來,便立刻又投入到了對凶獸的處理中。
而王魃在看到對方按照自己的提醒進行改正之後,也並不急於離去,而是在一旁仔細看了看結果,確定自己的想法沒有問題後才離開。
這樣的經驗,一點一滴地在王魃的心頭積累。
和很多技藝不同,靈食的煉製,雖說也會對修為境界有要求,但很多根本的東西是不變的。
比如說處理液的配置,針對四階靈獸的處理液和針對二階的必然不同,但這個不同體現在處理液的材料品階上,實則配置處理液的原理並沒有發生變化。
但四階和二階畢竟還是會有很多的不同,這些東西,就需要修士通過慢慢累積來發現了。
而王魃煉製靈雞、靈龜精華的次數實在是太多,許多東西都已經到了熟能生巧,技近乎道的程度。
一法通,萬法通。
一些他沒見過的手法,在他仔細地觀察之下,也很快便被他吃透,隻需要多做一些練習,便能順利掌握。
“師弟,你把它的這塊毒囊給取下,這個咱們用不上,可以給毒部,取的時候小心點……”
崔大器也投身其中,開始處理一些難題。
比如說骨、肉相連接處,以及鳥喙部的處理。
這些地方,一般的金丹真人由於很難對其產生破壞,因此難度很大,必須要他親自處理。
他將一大塊分割下來,拋給了另一邊的何酒鬼。
而何酒鬼聽到了崔大器的安排,連忙便接過手來,進行處理。
王魃見狀,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元嬰層次在處理靈獸時的手法,當即便走到了崔大器身邊,仔細觀摩起來。
就見崔大器以法力駕馭專門用來分割大型靈獸的法器,乾淨利落地處理著靈獸。
手法之精煉,讓王魃見了都不敢眨眼睛。
一直到他順利將這鳥首的頭骨分離開,王魃這才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元嬰層次……”
目光隨意地掃過四周,然而在掃過何酒鬼的一瞬間,王魃不由得一怔
“那是……”
王魃的瞳孔陡然間放大。
何酒鬼操縱的法器,一點一點有些呆板地朝著一塊結構組織與一般血肉有所不同的位置切割去。
“毒囊!”
“那裡是毒囊!不要再切了!”
王魃連忙疾呼道。
四階靈獸的毒囊一旦破開,若是沒有及時防護住,危害極大。
何酒鬼下意識抬頭,看到王魃的一瞬間,先是一怔,旋即大怒
“這小子怎麼還在這裡!”
法器仍在繼續切割。
王魃也顧不得什麼,連忙飛上前去,指著何酒鬼切的位置飛快道
“何副部長,這裡就是毒囊的位置,不能再往裡麵切了!”
“放屁!毒囊在另一麵!你小子不要胡說八道!”
何酒鬼卻是怒聲道。
說著以法力翻動這一大塊肉,果然就在另一麵看到了一個十分巨大的凸起以及孔口。
而另一邊,崔大器聽到了動靜,一看是王魃和何酒鬼,擔心出事,連忙便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
王魃立刻道“部長,這個地方有毒囊……”
崔大器有些意外於王魃的肯定。
在他看來,身為萬法脈的弟子,王魃應該專心於鬥法方麵的事情,對這些應該不太了解。
不過出於謹慎,他還是立刻將神識掃向這塊血肉。
隻是四階凶獸血肉中蘊含的濃烈靈力讓他的神識也很難滲透其中,他隻能探手撫在這塊肉上,法力灌注,仔細以法力一點點滲入其中。
這塊血肉上殘留的靈力儘力地阻撓著法力的探尋。
崔大器仍是一無所獲,他甚至有些覺得王魃會不會是搞錯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神情一動!
“這裡麵……竟然真有!”
旋即有些驚異地看向王魃。
法力感覺到,這塊血肉下方較深的地方,竟有一個空腔。
裡麵積滿了充斥著危險氣息的液體。
不是毒囊,又是何物?
“奇怪,我是以元嬰級彆的法力強行滲入這血肉當中才發現。”
“可他一個築基修士,又是怎麼知道的?”
崔大器心中困惑。
而何酒鬼此刻卻是絲毫沒有察覺,怒道“這小子就是胡說八道,背麵這邊才是毒囊的位置,這不是很明顯麼?這裡根本就沒有!”
聽到何酒鬼的話,想到何酒鬼對王魃的不滿,崔大器卻是心中一動,忽然開口道
“不如這樣,師弟,你手裡的法器就交給王魃用,你以法力協助他,看看他能不能把毒囊順利取出來不就行了麼?”
崔大器卻也是煞費苦心。
以他對何酒鬼的了解,一旦王魃真的找出了那個毒囊,他也沒有理由再拒絕王魃。
如此,也算是緩和兩人之間的情緒,畢竟以後相處的日子還很長。
而王魃能發現毒囊的存在,顯然也是有點底子的。
兩者結合,自己在暗中點撥、指揮,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即便毒囊破裂,可是自己早做準備,也能避免禍事發生。
果然,何酒鬼聞言,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就這麼做!”
而王魃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經常解剖各種靈獸的他,對於各種靈獸的身體結構都了若指掌,而解剖得多了,自然也會總結歸納。
比如說毒囊附近的血肉組織結構與正常的不一樣,這點雖然不太明顯,但在他這樣的熟手眼中,卻是清晰可見。
所以王魃幾乎是一眼便認了出來,甚至大致估摸出位置和大小。
所以對於崔大器的提議,他自然沒有任何的疑慮。
何酒鬼當即便將一柄細刀法器交給了王魃,隻不過法器之上,還寄托著他的一部分法力以及神識。
如此,他便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其中到底有沒有毒囊了。
王魃接過法器,感受著其中澎湃的法力,他沒有猶豫,直接便以些許法力牽動法器,迅速對血肉進行切割處理起來。
在何酒鬼手中呆板無比的細刀法器,在這一刻,卻陡然間綻放出了彆樣的魅力。
猶如鏡麵一般的細刀刀麵,倒映出了崔大器先是錯愕,旋即漸漸震驚的麵孔,以及四周修士們的震撼模樣。
一塊塊血肉以近乎誇張的精細度,迅速從這一大片血肉上被削下來,在削下來的同時,還做了處理,以方便之後使用處理液。
而很快,一個圓滾滾,隱隱泛著一絲黑色的空腔,便在這一刀刀切割間,逐漸浮現。
“是毒囊!”
人群中,有經驗豐富的金丹執事忍不住低呼道。
語氣之中,難掩驚疑之聲。
不光是驚訝於毒囊確實存在,而且還驚歎於王魃對靈獸出神入化的處理手段。
便是崔大器,亦是忍不住連連讚歎、目露異彩。
而何酒鬼此刻忍不住瞪圓了惺忪的眼睛,卻比任何人都要震撼。
他的法力與神識便依附在細刀法器中,因此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王魃這每一刀的力度之精準、角度之刁鑽。
儘可能在不刺破毒囊的情況下,將毒囊周圍的血肉儘數削下。
這種對於靈獸的處理功底之深厚,比起崔大器或許差了些,可是比起他來說,簡直令他汗顏。
而更關鍵的是,對方,僅僅是個築基修士。
終於,這一整塊的血肉,終於順利地切割乾淨,從中也毫發無損地切割出兩顆毒囊來。
“這凶獸居然生有兩個毒囊,方才差點就……”
何酒鬼麵露複雜之色。
他之前隻看到了暴露在外麵的那個,卻完全沒想到裡麵還藏了一個,若非王魃及時製止,他倒是沒什麼,可是其他金丹執事們恐怕就……
而當王魃做完了這一切,正欲將細刀法器交還給何酒鬼。
卻忽然感覺到一股眩暈之感襲上心頭。
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隻是眨眼間,他便瞬間失去了意識。
而就在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的時候,他的身上,卻開始散發出了一陣陣濃鬱的酒香。
“我的醉仙釀,你一個築基修士也敢隨意喝……”
何酒鬼看了眼王魃,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聲嘟囔了一句
“倒是便宜你了……”
說罷,從袖中摸出了一壺酒葫蘆,對準了王魃的嘴巴,又倒了幾口。
看到這一幕的崔大器並未阻攔,反倒是微微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目光看向王魃,眼中帶著一絲感歎
“老姚的徒弟……可真是一點也不像他啊……”
答應的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