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破綻矣!”
說罷,竟是忽然抬手,袖中竟是湧出了無數水浪,滔滔奔湧!
“水?”
女修眼中升起一絲錯愕。
她想過王魃會以火、以風,以其他各種辦法應對,卻獨獨沒有想到王魃竟然會以水來應對。
冰道人亦是有些愕然。
他雖與王魃一脈相承,可到底不是本尊。
不過雖不知道王魃用意如何,卻也不給王魃機會,心念一動。
王魃四周的寒流便已經迅速撲上。
受到四周極度寒冷的影響,王魃袖中湧出的水流幾乎剛一出來,便瞬間封凍!
然而讓他不解的是,王魃的動作非但沒有停止,湧出的水浪卻反而更多。
一邊極力躲閃,一邊無數的水流傾瀉。
隻是轉瞬便被周圍的寒氣封凍。
但很快,一直關注著的女修便發現了異常之處。
王魃四周未被封凍的水量,竟然慢慢多了起來。
“怎麼會?”
冰道人也吃驚不已。
王魃卻笑了起來
“君不見北海之上的寒冰厚有數丈,卻終究不能全然封凍?”
“無他,冰有極,而水無極。”
“你的冰法縱強,卻終有極限,能凍住這一片,又如何能凍得了汪汪大洋?”
“我隻需與你在法力渾厚之上角力便可!”
話音剛落。
法力漸漸恢複的王魃沒有絲毫猶豫,四周未被凍住的水流砰然炸開,隨後無數水浪凝成一團。
即便外麵被迅速封凍,卻還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漸漸縮小的冰圈,最終轟在了冰道人麵前以風雪凝成的大幕之上。
而僅僅是下一息。
一團火焰便在其上騰地升起!
隨後又有一團風吹過火焰,頓時火借風勢,迅速暴漲,將整個風雪都迅速淹沒。
冰道人連忙驅動寒流欲要撲滅,卻很快發現這火焰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極速撲了過來。
由於四周已無寒流可以動用,他隻得臨時召出冰牆以作阻擋。
然而下一刻,一道身影恍如閃電一般,一拳擊碎了冰牆,拳頭倏地停在了冰道人的麵前。
隨後又收了回去。
霎時間。
冰牆消融。
火焰自滅。
唯有周圍,再度響起了寒流的呼嘯之聲,以及,怔怔愣在原地的女修。
冰牆的破碎,不止是破碎。
她心中,似也有一堵無形的牆,在悄然瓦解。
“冰有極,而水無極……”
“在法力渾厚之上角力……”
“姚嫖……萬法道……破綻……”
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一次次交手。
曾經一閃而過的記憶,此刻卻一幀幀從她眼前劃過。
她也終於看清了曾經不曾在意的細節。
“原來……你早就知道破綻在哪,甚至已經暗示了很多次。”
“我拘泥於形,卻忘記了質。”
“冰者,水為之,而寒於水……水為之,而寒於水!”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這一霎那,她仿佛醍醐灌頂,終於明悟。
而王魃與冰道人也點到為止,既已分出勝負,便即雙雙罷手,總結得失。
隨後王魃轉過頭,正要和女修說什麼,然而看到女修,卻不由得一愣。
眼前的女修明明還是之前的模樣。
可他卻敏銳察覺到。
對方身上的淡漠氣息,竟不知何時消失了許多。
就仿佛原本的絕美冰雕,變成了活人,多了許多的生氣。
看向王魃,眼中也噙著笑意。
就如同看待自家子侄後輩一般。
“這……”
饒是王魃機敏,可還是一下子錯愕無比。
女修的臉上,這時卻浮起了一抹笑容
“你學得很快,眼下我能教你的也不多了,唯有到了元嬰之時,對應的神通需要練好,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若我還在,也可前來詢問我。”
“前輩……”
王魃張了張口。
明明對方的笑容絕美無比,可他莫名有種不習慣的感覺。
主要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冷漠模樣,忽然變得這般……熱情活潑,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女修輕輕擺手,言笑晏晏
“我複姓慕連,單名一個絮字,我和你師父相交多年,你可稱呼我為師姑……對了,這麼多年沒見,你師父他不會還沒道侶吧?”
王魃“呃……”
他不是蠢人,這位前輩的話一出口,他便一下子醒悟了過來。
聯想到之前師父和他通話時的支支吾吾,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慨然搖頭道
“師父這些年始終孑然一身,孤守萬法峰,我拜入師父門下前後也不過幾十年而已,之前邁入化神,也是幾乎瀕死,唉……”
果然,王魃就看到這位師姑的眼裡,閃過了一抹心疼之色。
意料之中的同時,王魃也不禁暗暗稱奇。
師父向來粗獷不羈,不修邊幅,甚至算得上邋遢。
卻沒想到竟也會有這般姿容修為俱是絕世的紅顏知己。
想到這,他雖不明其中經過,卻也開口道
“師父如今便在陳國,因宗門大事,不得脫身,師姑既然多年未曾與師父相見,不妨隨弟子一起,前往陳國一敘。”
他原料這位師姑應會答應,卻沒想到對方沉吟了一會,還是選擇了拒絕
“我還有些事情未曾處理……陳國是吧?待我處理完之後便過去。”
王魃一怔,聞言倒也不好多問。
而女修也在之後又詳細指點了一番冰道人。
隨後對王魃道
“你這化身,可以留在我這裡,你也可以自行安排,不過我看他對法力的控製似乎出乎意料的高超,小心些,倒也能帶在身旁……當然,在北海洲上,更是適合修行冰道。”
王魃微微沉吟了一番,謝過了對方的指點。
又過了些時日。
英郃與李應輔駕著鐵船終於回來。
王魃也順勢和女修道彆。
對方也未挽留,隻是又再次講述了一番修行之事,便要親自送王魃幾人離開。
“多謝師姑好意,不過冰道人既然在此,也讓他多鍛煉鍛煉。”
王魃婉拒了對方的好意,臨走前,還給對方留了一份紫英石乳。
女修倒也並未客氣,笑著便收了下來。
王魃則是收起了那株碧玉火桐樹,以及二丫和戊猿王。
隨後鐵船載著眾人,便往南方飛去。
直通穹頂的天柱在身後漸漸縮小、消失。
穹頂之上。
白衣女修盤坐在冰柱之頂,遙瞰著鐵船離去的影子。
目光卻似乎已經穿過了無儘的距離,看向了彼岸。
“陳國麼……等我。”
……
“去北海洲西南?”
風雪呼嘯。
鐵船之上,英郃略有些錯愕。
王魃點點頭
“咱們此次前來,距離北海絕道關閉,應該還有一兩個月,應當能趕得上吧?”
英郃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看了眼王魃身旁一身白袍,氣息冰冷,生人勿進的冰道人,隨後點頭道
“若是之前肯定不夠,不過有這位在,少了寒流的影響,倒是可以去一趟,哪怕是時間來不及也無妨。”
他方才已經見識過這位冰道人在北海洲上的優勢了。
外界修士避之不及的寒流,在他麵前卻如清風拂麵,寒流非但沒有阻礙鐵船的飛行,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他們如今並未從天空中取道,而是直接從極北高原,往南方飛。
速度比之之前,卻也慢不了多少。
王魃微微頷首。
神識下意識掃過袖中被取出來的一截斷劍劍尖。
“須彌師叔讓我去西南找劍廬故人,將此物交給此人……如今有冰道人在,正好可以去一趟。”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難道也是和師父一樣,紅顏知己?”
他看了看劍尖
“難道這就是定情信物?”
他不是什麼愛打聽的人。
不過一想起須彌師叔的高冷模樣,他便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
若真是紅顏知己,又該是什麼模樣,什麼修為呢?
鐵船一路飛行。
在風雪中肆意縱橫。
飛了數日之後。
終於看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冰山。
就在這時,袖中的劍尖忽然顫動了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