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都進去吧。”鬥虎揮揮手,大家陸續走進龍房。
趕回基地的一路上,高陽問了白兔不少龍的問題。比如龍為何那麼神秘,組織裡不少人都沒見過他;龍為何會跟自己一樣年輕,作為十二生肖創始人,就算他13歲創立組織也應該七十歲了。
白兔卻故作神秘,隻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此時此刻,當高陽走進龍房後,他心中有了答案。
龍的房間比想象中要小,不足五十平方米,四周的牆壁都是白色金屬質感,房間幽靜、暗沉,空氣比外麵要冷上許多,還散發著一種古老又神秘的氣息。
房間儘頭的牆壁上,半鑲嵌著一台直立的黑色金屬棺,金屬棺的底部連接著各種線路,像老樹一樣盤根錯節,無數熒光在線路中來回穿梭,仿佛在給金屬棺輸送“養料”。
“這是……冬眠艙?”高陽說出自己的猜測。
“是。”鬥虎率先走到金屬棺前,那裡有一個小控製台,鬥虎簡單操作下,然後退開幾步。
“哢嚓——”
幾秒後,冬眠艙發出沉悶、短促的聲響。
冬眠艙的艙蓋緩緩朝著一旁打開,濃鬱的白霧冒出來,房間裡頓時煙霧繚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生化藥水味,一定要形容的話,像是深秋的森林中那些輕微腐化的枯樹葉。
很快,冬眠艙中的白霧散去,裡麵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要不是高陽第一眼看到對方平坦的胸膛,他差點誤認為對方是個女性。
冬眠艙內的男人一頭黑色長發,身體消瘦到幾乎是纖細,臉部線條柔美,五官精致,睫毛修長,雌雄莫辨。
白兔的手中多出一件長毛毯,她上前為冬眠艙中的男人蓋住身體,立刻恭敬地退回來,靜靜等待。
幾秒後,男人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是一雙漂亮的異瞳,右眼水藍色,左眼金棕色。
“隊長,你醒了。”白兔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但話音中仍透著淡淡的喜悅。
“啊,醒了。”龍微笑著,聲音出乎意料的低沉性感,“我這次睡了多久。”
“三年四個月二十一天七小時……”白兔看一眼手機,“三分五十秒。”
龍抓著毛毯,裹住弱不禁風的身體,光腳走出冬眠艙,他還是微笑著,那是介於優雅和鬆弛之間的一種狀態。
“都在呀。”龍先環視一圈老成員,接著看向加入不到三年的新成員,他依次說出每個人的名字,“高陽,青靈,黃警官,吳大海,天狗、萌小羊。”
高陽暗暗吃驚。
吳大海站出來,替大家問出心中的疑惑“隊長!你怎麼會認識我啊,你不是剛醒麼?”
“簡單解釋的話,”鬥虎開口道,“龍隻是身體冬眠,精神是清醒的,白兔每個月都會跟龍彙報一次情況,龍可以自己決定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繼續冬眠。”
“牛批啊!如果一直冬眠,但精神又一隻醒著……”吳大海張大了嘴,“那不就等於長生不老了嗎!”
“還是有所不同的,”龍緩緩上前,看一眼吳大海的空蕩蕩的衣袖,“組織遇襲的事我聽說了,你受苦了。”
“沒有沒有!”吳大海受寵若驚,“比起犧牲的先輩,我這不算什麼。”
龍微微點頭,看向白兔“帶我換身衣服,五分鐘後,大家會議室見。”
“是。”
……
五分鐘後,大家準時來到鼠房——會議室。
會議室是歐式風格,華麗的水晶吊燈,複古長餐桌,高雅而暗沉的深色花紋軟裝牆麵,上麵掛滿畫像,其中會議室正上方的牆壁上一副壁畫,名為《最後的早餐》。
對此高陽略有了解,那是某個宗教領袖與他十二門徒之間的故事,關於叛徒的故事。
高陽一時心情複雜,隻覺得無比應景。
成員們圍著長餐桌坐下,各自的生肖麵具則放在桌麵上。
龍最後入座,他換上簡單的圓領白t恤和黑色燈芯絨長褲,長發紮成馬尾,臉色蒼白得有一點病態,看上去就像一個清秀瘦弱的居家少年。
“事情,我都聽白兔說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龍沒有任何多餘的開場白,或許對他來說每一分時間都是寶貴的。
“十二生肖的敵人雖然不算少,但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襲擊和挑釁我們的,近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鬥虎補充道。
“我醒來,就是解決這件事。”龍神色平和。
白兔端來一杯熱咖啡,“隊長,你要的黑咖啡。”
“啊,謝謝。”龍接過,端在手中認真地聞了聞,輕輕品嘗了一口,他接著說,“組織內部出現叛徒,對於這件事,我感到很遺憾。”
龍放下咖啡,聲音依然平靜,可四周的空氣卻驟然冷了幾分,“今晚,他恐怕不能活著離開這。”
沉默,長久的沉默。
龍說完後,又慢悠悠地喝起了咖啡,仿佛剛才隻是宣布了一件“大家喝點東西吧”之類的稀疏平常的事。
高陽心臟被攥緊,還是第一次,明明自己並不處在事件中心,明明自己隻是一個受牽連的受害者,明明自己不會有什麼危險,可還是感到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主動站出來。”龍的語氣自然而真誠,“這樣,他的生死將交由大家投票,而不是被我直接處決。”
龍不再說話,靜靜等待。
會議室一片死寂,沒人再多說一句話。高陽想,或許大部分人都跟自己一樣,處於一種茫然的震驚之中。
誰能想到呢,龍醒來不到十分鐘,叛徒就要原形畢露。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不到半分鐘,卻猶如半個世紀般漫長。
忽然,有人打破沉默,站起來。
高陽一驚,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那個人是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