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神色激動,含糊不清。
“行了行了,知道了,這就去看牛!”女傭十分不耐煩,最近這個老頭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每天天不亮就醒了,不斷吵鬨。
女傭無奈,隻能強忍著瞌睡,推著老頭出去散步,這樣,老頭才能消停一會。
老頭對農場的牛情有獨鐘,每次女傭把輪椅推到牛棚邊上,老頭立馬就平靜了下來,然後看著牛棚中那些溫順又愚蠢的牛發呆。
果然,這次也一樣。
馬克用幾乎爆出來的眼珠子,死死盯著牛欄後邊的一頭牛,就那麼看得出神,嘴裡還在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麼“啊……呃啊……唔……”
忽然間,壓抑的號角聲出現在尚未破曉的冰冷夜空。
女傭呆呆抬起頭,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她感到有些恍惚,心臟怦怦直跳。
“哦,見鬼,這是什麼聲音……馬克先生,我們要回家了。”
女仆本能感覺到不妙,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推著輪椅,卻感覺輪椅變輕了。
她猛地低頭一看,輪椅上的老人不見了。
馬克不知何時離開了輪椅,他光著雙腳,筆直地站在牛棚外。
“老天爺!”女傭驚呼一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馬克先生,你,你的腿好了?”
馬克沉默了幾秒,緩緩轉身,本來渾濁的藍眼變得明亮而灼熱,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他冷笑一聲,說出了兩個字。
……
離城大學,墮落街。
邊界行者桌遊吧,往日熱鬨的門店今天異常冷靜,因為門口掛上了一個“門店轉讓”的招牌。
“哢——”
厚實的玻璃店門被人推開,一個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她一頭漸變粉白色的中短發,一雙大而靈動的灰藍色眼眸,粉唇飽滿,下巴小巧,戴棒球帽,穿繡有“4號”的大號棒球外套,光著雙腿,腳上是一雙高幫帆布鞋。
緊跟著粉發女孩走進來的,是一名打扮有些朋克的短發女性。
“莉姐,隨便看。”望舒走到櫃台後麵坐下,打開電腦“店裡生意很好,手續齊全,賬都可以查。”
“店裡生意那麼好,為什麼要轉手啊?”莉姐問。
“哈哈,太累了,根本忙不過來,雖然能賺點錢,但是幸福感全沒了。”望舒懶懶地趴在櫃台上
“我果然還是喜歡忙裡偷閒的日子。”望舒朝莉姐眨眨眼,聲音帶著一點撒嬌“莉姐,我便宜轉給你,你來當我老板吧,再請我來當員工,這樣我就可以每天快樂摸魚了。”
“你這樣的員工,我可不敢請。”莉姐掏出一根煙點上。
“莉姐你要相信我,這世上就沒有不摸魚的員工。”望舒眨眼笑“彆看我這樣,業務能力可是杠杠的。”
“行,我考慮一下……”
忽然,壓抑的號角聲響起。
莉姐一愣,立刻被這聲音吸引,側目看向窗外的血色夕陽。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扭頭一看,發現望舒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櫃台上睡著了。
“小舒?”
莉姐上前,輕喊了一聲。
望舒聽到聲音,睫毛顫動,立刻睜開了雙眼。
她緩緩坐起來,單手托腮,語氣慵懶,漫不經心得說出兩個字。
……
離城,北歸殯儀館。
壓抑的號角聲回蕩在血色的夕陽中,它們很快就穿透了停屍房的牆壁和那冰冷厚重的屍體冷藏櫃。
“哢——哢哢——”
一個冷藏櫃自動打開,緩緩拉出來,櫃台上放著一隻黑色裹屍袋,上麵寫著編號,還掛著屍體的名字
——李某人。
李某人的屍體沒有火化,也沒有下葬,這是陳螢的請求。
陳螢比任何人都更恨李某人,可真當李某人死在她麵前,她才意識到,愛的反麵並不是恨,而是冷漠。
但陳螢做不到冷漠,她仍然放不下,她發現自己在內心深處還是心存僥幸,希望能保留她的屍體,這樣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複活李某人。
複活她做什麼?
當然是繼續恨她,這樣也好過忘了她。
對高陽和其他人而言,李某人確實可恨又可悲,但暫時還沒人領悟先知,救醒李某人的話,先知可以最快利用。
而且大家也一致認為,要真能讓李某人活過來,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也是她最好的贖罪方式。
李某人的屍體就這麼保存下來,而這也讓大家錯過了一個秘密其實李某人的屍體無法輕易燒毀。
“嘶——”
此刻,裹屍袋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拉鏈自動打開。
屍體飛出裹屍袋,以倒掛的形式慢慢懸空,三秒後,屍體詭異地倒懸在停屍房的半空。
屍體穿著壽衣,寬大的褲腿往下落,露出乾瘦而發黑的雙腿。
“咕嚕——”
忽然,屍體的左膝蓋上開出一道裂縫,伴隨著細小的鮮血,睜開了一隻沒有睫毛的暗紅色豎眼。
“咕嚕——咕嚕——”
接著,屍體雙腿上的肌肉開始蠕動,仿佛下麵藏著無數條蟲子。
源源不斷的暗紅色豎眼在這雙腿之上“破土而出”,短短半分鐘,屍體的兩條腿上便長滿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們一眨不眨地睜大著,眼珠快速轉動,似乎在監視著不同方向的不同事物,整個畫麵有一種混亂、錯位的詭異感。
李某人還維持著死去的模樣,灰白乾裂的嘴唇不知何時張開,發出了兩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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